“哎呀……”
李思钰大大伸了个懒腰,身边趴着努力画鬼符的阿蛮豁然抬头,惊喜问道:“阿爹是不是累了?阿蛮给阿爹揉揉。”
李思钰斜瞥了一眼,心中有些好笑,面上却绷着脸,伸手道。
“拿来!”
小丫头一下子像是被抽完气的充气娃娃,瘫软着趴在桌上,小嘴都被桌面挤压成了可爱模样。
“阿爹,阿蛮能不能不要写字读书?大丫二丫就没读书,不是也很好吗?”
李思钰起身夺走阿蛮的鬼画符,嘴里笑骂一声。
“你这丫头别不知好歹,大丫二丫那是没机会读书识字,你以为她们不想学。”
一边翻看这丫头的鬼画符,一边说着。
“你这丫头早早睡下,大丫二丫学写你那鬼画符,这些你都知道吗?”
“啊?还有这事?”
李思钰一把推开小脑袋,嘴里说道:“别捣乱,我都没法检查了。”
“呐,这个‘蛮’字错了,重写十遍……”
“啊?阿爹,阿蛮累了……”
“那就写二十遍好了。”
“不要!阿蛮要十遍的!”
“真是的,自己的名字还要写错,以后如何教导你的孩子?”
“那……那阿蛮不要孩子,一辈子当阿爹的孩子!好不好……阿爹……”
李思钰气急,伸手给她一个爆栗。
“净胡说,不嫁人成何体统。”
说着,李思钰站了起来,旁边的大丫二丫忙拿大氅为他披上、系好。
大丫二丫就是小樱为他安排的贴身女卫察一察二,只不过阿蛮不喜欢,胡乱给他们起了个大丫二丫,李思钰也觉得这最起码要比察一察二好听些,也就默认了。
阿蛮看到他要出去,这哪里能够忍得住,上去抱住李思钰胳膊不撒手。
“阿爹出去玩,阿蛮也要去!”
“阿爹阿爹……”
李思钰被她摇晃的脑仁子都大了。
“带你出去没问题,你要答应阿爹,睡觉前必须要把今日的错字写完!”
“嗯嗯,阿蛮答应了!”
看着这丫头小鸡啄米般乱点脑袋,心下叹气,这丫头答应的挺爽快,可他知道,这丫头只是在敷衍他,今日必定不会去写一个字了。
若李思钰看着她写还好些,一旦没在身边,必定不知道跑哪去玩了,他别的不担心,唯独担心这丫头去找月里朵,那可不是好事。
月里朵被小樱带进了监察院调教,至于如何,李思钰是不想管的,可他知道,调教月里朵的时候,绝不能让小樱去见她。
月里朵被后世称为断臂皇后,啥是“断臂皇后”,就是耶律阿保机死后,需要他人陪葬,这女人逼迫许多大臣为阿保机陪葬,后来这女人逼迫一汉官就死,那汉官也够硬气,当着她的面说,既然要陪葬,你是皇帝最亲近之人,要陪葬也得你先上。随后这女人当场砍下了自己的手臂,当作是为阿保机陪葬了。
从这就能看出此女心智是多么坚韧,李思钰对这女人很了解,哪怕现在她也只跟阿蛮年纪相当,却无法轻视。
这样的女人很善于把握机会,李思钰已经认可了阿蛮这个闺女,他有个很大的软肋,就是对自己认可的亲人无法下手。
小樱、阿蛮跟他胡闹,他也没辙。
他能做的只有尽量减少阿蛮与月里朵见面的机会,把阿蛮死死看在身边,不给月里朵机会。
李思钰摇头苦笑,阿蛮则蹦蹦跳跳跟在身后,不时还向大丫二丫做出胜利的v,李思钰没回头都知道这丫头所作所为,可也没法子,只能随她高兴。
李思钰要出门,门房早就备下了马匹,他不很喜欢马车,这个时代的马车没有弹簧,做马车那颠簸……,总之他不喜欢。
出了大门,李思钰一愣,大步走到老宋那棚子之下,看到老宋身边有个年轻人,有些奇怪。
“老宋,这是你儿子?”
秀才宋钰自然早就看到了他,听了这话,不由地白了一眼。
“咋滴,不行啊?”
李思钰一愣,随即挑起大拇指赞道。
“老宋,几日不见,见长了啊!不但这脾气见长了,关外话也遛呼了!”
“行,你牛!”
那青年明显有些拘谨,身上衣着也不算太单薄,就是这缝缝补补的痕迹也太多了,青年不时想要挡住那些缝补之处。
老头看着自己儿子这般模样,眉毛都竖了起来,一阵训斥。
“为百姓办事,穿着百家衣,还丢人不成?把手放下!”
李思钰则有些好笑,搂住这老头脖子,他突然觉得最喜欢这般模样。
“哎哎,我说老宋啊,为百姓做事可不是表现穿着如何如何,年轻人,鲜衣怒马,正是意气风发之时,难不成要让所有年轻人,一个个都如你这般暮气沉沉?”
“哼!”
“咋滴?不服气?”
“鲜衣怒马?是不是还要带着走狗飞鹰?”
“唉~,所以说啊,你这老头迂腐,鲜衣怒马也好,走狗飞鹰也罢,这都是他人的活法,你总不能让人人节俭如一吧?再说若是这样反倒不是件好事,你……”
“等等,大帅,这事小老儿可不同意!节俭不好,难道奢华就好了不成?”
李思钰一愣,紧了紧手臂,笑着说道:“怎么,还不服气?”
“行,本帅就不急着去马老那里,咱们好好探讨一番。”
阿蛮最喜欢她阿爹跟人掰扯道理,每次都是大胜而归,最是让她骄傲。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