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水村,村支书家,也是全村最大的宅院中。
胡友贵的堂弟和弟媳两人站在大院门口,听着屋内传出的鬼哭狼嚎般的惨叫。
这二人满脸的惊恐和慌张,见到有好事的村民过来询问,立刻把他们打发走,不许他们在附近逗留。
但村民们听见村支书家院子里传来的鬼叫声,像是胡彪的声音,更为好奇,哪里肯走,不但如此,还有喜欢嚼舌根的妇人,已经去叨扰村里其他人,讲着村支书家里此刻发生的怪事。
不多时,胡友贵家门口便已经聚集了几十人,目光齐齐的看向院子里,张翠芝夫妻俩赶都赶不过来。
屋内,胡友贵一人守在床边,在床上,胡彪浑身仿佛是被野兽咬过,处处伤痕,而且伤口处流着黑色的血水,看起来极为恐怖。
“爹!放开我,快放开我,让我去死!求求你了,让我去死!我不想活了!”他被几根绳子捆绑住四肢,动弹不得,但他仍然是拼了命的挣扎,想要挣脱束缚。
“儿子,爹已经去找人救你了,你在坚持一会儿。”胡友贵双拳紧握,额上青筋直暴,他实在不忍心看胡彪这幅模样。
胡彪张大嘴巴大口的喘着气,两只眼睛瞪得鼓鼓的,表情疯狂如一只狂怒的野兽,嘶吼道:“我不想活了!我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医生都说治不了,你让我死了一了百了吧,我不想受这种折磨了,我好痛苦啊爹……”
胡彪根本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一天,原本他只是在医院里打吊瓶给腿上消炎,可就在一个小时以前,他忽然觉得浑身发痒。
他使劲的挠,却怎么都止不住,因为那种痒是从心里发出来的,他把自己的身上抓的满是伤痕,还是不起作用,哪怕指甲缝里都是自己的血肉,他仍然还是忍不住要去抓、挠。
最先发现的是医院里的护士,然后通知了医生,医生先给胡彪做了过敏检测,发现并非过敏,随后又排除了中毒、神经性病症以及皮肤病,最终得到的结论,竟然是……心病。
也就是说,胡彪本身并无任何病症,也不需要挠痒,他抓破自己的皮肤,纯粹是因为自己想抓,也就是自己作的。
胡友贵得知这个消息气的当场暴走,在医院打闹一通,大骂那群庸医,可是等他迅速的把胡彪送去另外一家二甲医院时,却得到了相同的结论。
胡友贵终于接受了现实,而这时,他才猛然想起了唐卓被他送进派出所前说的那句话。
胡友贵,记住我现在说的话,这天底下是存在报应的,我所受的苦,会由你儿子千百倍偿还。
胡友贵当然不信报应,但是看到胡彪现在浑身一块好肉都没有,还要寻死觅活的样子,他心里知道,这一切绝对是唐卓搞的鬼,必须把他弄出来才能救自己的儿子。
“最多再等半小时,你姐姐就会回来的,你在坚持一会儿就好。”胡友贵说道。
呲的一声,胡彪两手同时抓破床单,手指甲也禁不住这么大力,直接脱落,他痛不欲生地哭喊道:“我一分钟都不想等,干脆杀了我吧,爹,就当儿子求您了。”
胡友贵咬紧牙关,仿佛胡彪的伤势都转达到了他的身上,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胡彪,站起身来道:“我这就给你姐打电话,催她赶快!”
可是刚一起身,胡友贵忽然晃了一下,感觉身体有些古怪,他眉头紧皱:“我……我这是怎么了。”
胡友贵开始隔着衣服挠着浑身上下,如同在表演杂耍。
胡彪看到这一幕,竟然笑了一下:“爹,你也遭报应了,你跟我一样了。”
胡友贵心中大惊,手机刚从口袋里拿出来便掉在地上,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拼命的想要在自己身上狠狠的抓挠,这种症状,跟胡彪的一模一样!
胡友贵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惊恐,转过头用平生最大的嗓门喊道:“翠芝!”
张翠芝夫妻俩听到声音,立刻跑进院子,不管身后的村民,而这些村民听到村支书的喊叫声,也好奇的跟着跑进去。
“哥,你怎么了。”张翠芝看见倒在地上的胡友贵,顿时吓了一跳,伸手就要去扶。
但胡友贵却跟发了羊癫疯一样摆着手,身体往后退缩,面色惊恐地道:“别碰我,快,快给莉莉打电话,让她赶快,要不然,我们一家都得玩完,还有,给镇长和派出所长打电话,让他们赶快放人,我们不告了。”
胡友贵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得了这种病,但他知道,这绝对不是巧合,一定是!一定是唐卓搞的鬼!
他的心里,升起了一丝恐惧和悔恨。
胡友贵看了一眼绑在床上正在傻笑的胡彪,连忙道:“堂弟,你快把我绑起来,快,我不想跟彪子一样,快啊!”
张翠芝夫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照着胡友贵说的去做。
而围在堂屋门口的一众村民,却都忍不住心中的疑惑。
“这是咋了啊,怎么胡彪跟他爹都被绑起来了?”
“你们看胡彪的模样,吓死人了,身上一块好肉都没有,真像个鬼一样,该不会染了瘟毒吧。”
“啥?瘟毒?那咱们快走吧,别传染给咱们了。”
“啥瘟毒啊,这是羊癫疯,我见过,隔壁村的王三斤以前就得过,而且你们看胡彪傻笑那样,这不就是疯了么,哪有这副模样还笑得出来的。”
众人闻言看去,发现胡彪的确是在笑,可是却笑出了眼泪,笑得,比哭还难看。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