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终于可以站在陆地上了!”
在彼得堡初秋的凉风当中,从船中走下来的芙兰,迎着港口外的楼堂,以欢快到近乎如释重负的语调说。
经过了辗转接近小半个月的旅程之后,他们这一行终于来到了彼得堡,来到了俄罗斯帝国的首都。
在她放目所及,高大宽阔的建筑鳞次栉比,默默地矗立在她的眼前,仿佛一切都陷入到了永恒的寂静当中。而就在视线的最深处,一座座宫廷也在阴影当中若影若现。
自从对出海口念念不忘的彼得大帝击败了瑞典人,并且夺取了这个来之不易的波罗的海出海口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在这里修建了一座新的城市,并且俄罗斯帝国的首都从莫斯科迁移到这座城市。
从那时候开始这里就成为了整个帝国的中心,也是帝国吸收所有来自西方的文化和思想的窗口。经过一个多世纪以来历代帝王的苦心经营,这座城市已经发展成为了一座大都市,而且大量美丽的宫殿也点缀在了其中。
尤其由叶卡捷琳娜二世女皇所建造、历代沙皇们所居住的寝宫——冬宫,更是气势恢宏,不逊色于西欧的任何一座宫殿。
因为距离所限,冬宫的轮廓只能若隐若现,但是放目所及,各处的楼宇和道路都十分宽敞,而且装饰和粉刷都十分用心,带着其他地方所没有的气派,仿佛是经典的俄罗斯风格,而在这些建筑浮雕和细微的装饰当中,却又能够看到西欧的影子。俄罗斯的气派和西欧的影响无处不在,又恰如其分地融合在了一起,也许这就是这座城市的美妙所在吧。
“这个地方真漂亮!”沉迷地欣赏了片刻之后,芙兰又对旁边的玛丽感叹了一次,“我们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游览一下这座城市。”
“您有的是机会,小姐,既然您作为我们的客人来到了这里,我们就会让想尽办法让您在这里玩得开心。”这时,站在她们旁边的安德烈-别祖霍夫笑意盈盈地开口了,“但是现在,我只能十分遗憾地说,您最好先跟我去我们家,安顿下来再说。”
“好的,先生。”芙兰笑了笑,然后跟在了他的后面。
这段时间的旅程当中,她和安德烈倒算是交上了朋友,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十分轻浮,但是她发现在需要认真的时候,他还是十分靠得住的,而且比绝大多数人更加镇定——总而言之,是那种不能够小看的人。
他们这一行人在码头上等了没多久,几辆马车就向他们行驶了过来,这些马车外表精致,车厢上面还铭刻着一道家徽,看上去是别祖霍夫家族专门使用的马车。
为首的人一看到安德烈,马上就行了行礼,而安德烈则只是朝他们挥了挥手,然后就催促自己的客人们上车,当芙兰、玛丽以及她们所携带的行礼纷纷被放上马车之后,马车重新开始催动,沿着来路重新开始跑了起来。
因为是向城外行驶,所以路上并不拥挤,看不到多少行人,马车的速度也非常快,原本高耸紧凑的建筑开始变得稀疏,慢慢地开始展现出了田野的景象。
当来到城郊的田野当中时,芙兰只看到周围是一片片田地和森林,这些苍绿的植物在萧瑟的风中摇荡,让天地当中充斥着冷色调,广阔得看不到边的绿野,也让人平添了几分自叹渺小的压抑感。
也许,爷爷当年深入到俄国境内的时候,也会和我一样想吧?芙兰突然暗想。
爷爷很喜欢谈当年的战争经历,但是却很少提过自己在俄罗斯的经历,想必那段经历对他来说太过于不堪回首了。
哥哥就要与这样的国家交战吗?真的能够赢吗?实在值得担心。
“真是广阔的地方。”在油然而生的忧虑当中,芙兰突然感叹。“您的祖国太广袤了。”
“这才是俄罗斯。”安德烈耸了耸肩。
“我们大概什么时候到您家呢?”玛丽问。
“实际上我们现在已经在我家了。”安德烈风趣地笑了起来,“就在大概一刻钟之前,我们已经来到了我家的庄园里面。”
“啊?”芙兰有些吃惊。
她再度环顾了四周,却还是杳无人烟。这么快的速度行驶了一刻钟,却还没有看到宅邸,这片庄园到底有多大,实在难以想象。“您家真是大。”
“方圆十几里都是我们的领地,在法国来说这应该算是大了吧……不过其实在俄国也不算什么,我们家在南方,在乌克兰还有比这更大得多的庄园。”安德烈含笑继续说了下去,“在俄国可不比法国,人人只把土地当成财富。”
芙兰和玛丽对视了一眼,都对俄罗斯的广袤和别祖霍夫家族的豪富而暗暗咋舌。
“的确,在法国已经很少能看到这么庞大的地产了,我们毕竟人多地少。”芙兰点了点头,“不过我有些闹不懂了,既然您的家已经这么豪富了,为什么还要去搞革命呢?奥尔良公爵搞革命是为了当国王,您父亲看上去却不像……”
这个问题有些失礼,如果不是这阵子已经和安德烈混得有些熟了的话,她是怎么也不会问他的。
“这个问题……很奇怪是吧?其实我也不明白。”安德烈大笑了起来,仿佛自己也觉得很可笑一样,“不过既然我父亲要这么做,作为儿子当然应该追随他咯。有些人,活着天生就有点理想,没办法的。”
“这样啊……为了理想。”芙兰点了点头,一边则在揣度自己等会儿应该怎么应对伯爵。
作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