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声道:“无果师弟,你按女施主说的去告诉他们罢。”
无果小和尚跑了出去,我诚心诚意地对她说道:“无名在此谢过女施主了!没想到女施主于佛学有如此造诣,小僧自幼参习佛法,还从未到此悟境。”
她竟是淡然一笑:“无名法师过誉了,这些只是小女子偶然翻书看到的句子,许是歪打正着,让法师见笑了。”
这显然是托词,我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愈发觉得她的神韵无人能及。
“女施主过谦了!无名自叹弗如。”
无果马上回了过来,说是惠济禅师指名要见我。我知道今日已然是避无可避,便将笤帚挨着大树放下,整了整僧袍,手中握着佛珠就朝外面走去。
我看到一个黑底红纹锦袍的年轻男子坐在正中,便料定他便是温国太子溪有力了。我上前向着方丈、溪有历、惠济禅师等行礼。礼毕,只听那溪有历说道:“素闻无名法师盛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我谦虚道:“太子谬赞了,无名本无名,何来盛名一说。”
“无名法师太谦虚了,法师在我们温国的佛学界可说是人尽皆知的人物。适才听了法师所言的三种境界,直觉甚是玄妙,只可惜本太子学佛尚浅,本欲让惠济禅师讲与本太子听,但既然法师在此,就叨扰法师了。”
既然他是冲我来的,那我只能与他们辩上一辩了。
我手上捻着佛珠,缓缓道来。万古长空,一朝风月。我参悟佛法这些年,从未如此深刻地领悟过关于时空的意义,我茅塞顿开,将我的领悟一一道出。
我获得了众人的称赞,但是,我的危机并没有解除。我看向那躲在树后偷观的女子,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既然她是子桑国的重臣,又有状元之才,便将这话还给她吧。
我起身,双手合十:“师父谬赞了,无名虽于佛境有所勘悟,但一直苦于如何表述,直到适才一位女施主口赐妙言,才让无名茅塞顿开。”
他们的注意力果然都转移到了这个女施主的身上。
师父问道:“无名的意思是,那三个境界是那女施主所赐之言?”
我颔首默认。
那惠济禅师眸光一闪,朝溪有历看了一眼后就说道:“无名法师,是哪位女施主有如此慧根,能否请来一见?”
我看着那树后露出的一角青衫道:“她正在此处。”
她果然隐藏不住,只得从树后转了出来。
“小女子只是到了这山寺中,见到这山山水水有感而发,作了些鄙陋的句子,没想到无名法师于佛学有如此造诣,结合佛法进行了阐释,小女子虽不是很懂,但听着却甚是玄妙。”她又转向我说道,“多谢法师。”
我从她狡黠的眼神中看出她显然是要把大家的注意力再次转移到我的身上。这就有意思了,她既然是入仕的,必然是功绩越多越好,为什么反而不愿意让人看到她的才华呢?
我看了一眼溪有历皮笑肉不笑的神情,还是尽早脱身的好。于是我说道:“该是无名谢女施主才是。”我又转身朝方丈道:“无名只是借了女施主的金玉良言,却和无果说是无名回答的,无名虽完成了辩经却打了诳语,乃是犯了大忌,请师父罚无名在寺中闭门思过。”
师父知我心中所想,便说道:“阿弥陀佛,既如此,你自去领罚吧!”
我行礼后就告辞离去。
但我还是想得太简单了。没过多久,皇宫中就来人,要我与温国太子溪有历合作,带他们去寻找天珞石。我不同意,皇上就将我囚禁,我只能以绝食相抗。在一个晚霞满天的傍晚,师父来找我,劝我早日离开。我摇了摇头说道:“我若是一走了之,必会给无相寺带来灾难。”
我也最终明白,即便是我死了,这天珞石的传言一日不破,宝藏一日不被毁去,终将为祸人间。所以,还不如趁此机会将它毁去。于是我假装支撑不下去,同意了黎辰的要求,但黎辰仍然是以无相寺僧众的性命要挟我,说若是中间有任何差池,我与他们都将在黄泉下相见。
由于我的身份特殊,他们将我塞在马车中,派了不少御内侍卫,一路从皇宫出发,交给了温国太子溪有历。一路上他们将我围得密不透风,生怕我逃走,直到在海边上了船。
“法师的意思是,东西在枫叶海的岛上?”溪有历眯着眼睛问。
“不错。”我淡然说道。
他来回踱了几步,估计是在考量这话中的真假。因为出海是有相当大的风险的,他也许是在担心我会将他们引入歧途后与他们同归于尽。但是我并不担心,因为我没有说假话,如果他们对我的祖父进行过调查,应当从中发现过蛛丝马迹。
果然,他考量了一会儿命手下拿过纸笔,说道:“那么法师需要一些什么东西,列一张清单,我马上命人去采办。”
我执起笔,只在纸上写下三个字:牵星板。
即便是如此,到了登船的那一天,我仍是发现溪有历准备了一大堆的物资。我知道这期中不光是一些航海设备,还有不少的武器和食物。
我站在甲板上,看着湛蓝的大海,曾经,我的祖父也在这一条航线上来回过吧!我感觉到有人在看我,转过了头去,正对上肖天然的视线。我并不意外,一路上我已经听说了她作为使臣团成员同行的事情,所以我朝她微微一笑,她也十分自然地回以一笑,似是相识已久的老友一般。
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