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抱头恸哭的祖孙二人,苍魄提袖沾了沾眼角的泪水,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间,把那大敞的房门为二人关上,守在了门外。
欧海恒的伤势毕竟要比苍魄严重一些,又是刚刚清醒,精力有限,冷悠然哭了一气,便渐渐的收了声,顾不上自己,便抬起手来,慌忙帮欧海恒拭去那仍就在不停淌落的泪水,“外公不哭了,都是悠然不好,您现在醒了,是好事呢!”
“外公不是哭,是高兴,高兴啊!悠然也不许再哭了,都多大的人了?再哭就不好看了。”欧海恒一边点着头,一边抬手轻轻帮冷悠然拭去泪痕,还是如同冷悠然小时候一般,哄道。
冷悠然感觉到欧海恒那略显粗糙的大手落在自己的脸上,抬手握住,只觉得一颗心都暖暖的,似是终于落在了实处。
这仙界太大,太广,荆棘丛生,而这些年的她便好似那无根的浮萍一般,随波飘荡,挣扎求存,即便在桃木之和符馨月的帮助下,有了这仙府,寻到了万俟静初的下落,可她心里依旧不踏实。
虽然寻到了外婆,但是那到底还是不同的,也只有此时,望着欧海恒,坐在他身边,感觉到自欧海恒掌心传递而来的温暖,冷悠然才觉得,自己再一次的有了家,有了心安之所。
定下了心神,止了泪,欧海恒此时才注意到,冷悠然的一身衣衫竟然是破损的,一双纤手上,也有着不少血迹未干的新伤,虽然都只是一些皮外伤,却也显得异常狼狈,不由得开口问道:“你这是怎么搞得?”
“刚刚在制符,听了木灵的传音,符炸了。”冷悠然闻言,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不由得脸色就是一红,实话实说道。
欧海恒闻言摇头,抬手点上了她的额头,佯怒道:“怎么还是这么毛躁?”可一双眼眸之中却满是心疼。
“外公~~~”冷悠然闻言却是扬起了一张泪痕未干的笑脸,撒起了娇来。
这番举动,不由得引来了木灵的侧目,意外的发现,似乎自家主人的笑容变得不一样了,说不上有多不同,只是看起来竟是让他觉得很是心安,便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又飞快的板正了小脸儿,有些心虚的注视着那老少两人,见二人并没有注意自己,才松了口气,望着两人的眸中却是划过一丝迷茫。
“你啊!”欧海恒看着冷悠然这幅一如往昔的无赖模样,无奈牵了牵嘴角,可到底是伤在神识,身上的伤势也还没好利索,因着与冷悠然的重逢,刚刚苏醒,便大喜痛哭,实是耗去了不少心神,此时难免露出了些许疲惫之色。
冷悠然自然是注意到了欧海恒的不支,赶忙扶着他重新躺回了仙玉石台上,哄劝道:“外公快些躺好。我已经让疾风去寻木爷爷了,等他来了,再给您看看。您现在可是在您孙女的仙府,要安安心心的养伤才是。”
欧海恒重新躺了回去,刚刚醒来,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时候,他便听苍魄说起,这仙府是冷悠然的,以他的年纪阅历,自然知道,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中,包含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苦难,此时看着冷悠然,越发心疼,握着她的手说道:“我刚就听你师祖说过了,你的地方我自是安心,只是悠然啊,你也得照顾好你自己,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只要有外公在啊,我就有用不完的精气神儿。”冷悠然笑眯眯的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等木月白来了,看过之后,确定了欧海恒的情况虽然会比苍魄要好的慢上一些,到底也算是没有大碍了,冷悠然这才放下心来,等木月白离开之后,又不舍的与欧海恒说了会儿话,这才被欧海恒给赶了出去。
冷悠然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正屋,在门口与苍魄道了谢,等她走到永延院的大门口时,便与芙灵仙子撞上了,看到她,冷悠然到是没觉得有多少意外,自从欧海恒被她安置妥当,几乎每天芙灵仙子都会在这里站上片刻,只不过在她的刻意避让下,正面撞上,到是第一次。
“外婆。外公已经醒了,可是精神还不好,我还没与他说,你……”冷悠然也知道,自己之于欧海恒和芙灵两个人的事情上,总归是更偏重欧海恒一些,此时面对芙灵,难免有些小小的局促难安。
“我明白的,你不用觉得对不住我。孩子,我就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芙灵拉住冷悠然的手,并没有怪冷悠然不把她就在仙府之中的事情告诉欧海恒。
其实说到底,她自己对于再见欧海恒的事情也有些踌躇,毕竟当年是她,只留下了一封书信,便把还在襁褓中的孩子,和对她掏心掏肺的爱人给抛下了,不管这中间有着多少不得已,多少的苦衷,可总归是她撇下了他们父女两个。
“木爷爷说,外公到底是伤了元神,虽然已经苏醒,可还是得再休养些时日,精神才会好起来,等他精神好了,身上的伤,便也能好的更快一些。”冷悠然对于欧海恒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更何况,面对芙灵她本就心存愧疚,也不想隐瞒什么。
“如此我便也放心了,你去忙吧!”芙灵闻言望向那紧闭的房门,一双水眸在这一刻划过了太多的思绪,竟是让冷悠然一时间也看不分明,只觉得有些心酸,待她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芙灵却是已经转身而去了。
望着她那稍显落寞孤单的背影,冷悠然抿了抿唇瓣,终是下定了决心,准备找个适当的时间把芙灵的事情告知欧海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