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感受到冷悠然抱着他,却不知因何微颤的双臂,万俟静初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怒色,深觉自己被那老头子在背后捅了一刀。
可他却也知,现下冷悠然这般并不是追究此事的时候,只得安抚道:“若说不妥,便是想你想得紧,即便就这样抱着你,我依旧想你。”
清冷的嗓音,却说着腻人的情话,让冷悠然的一颗心又沉了沉,她虽不想否认自己听到这话十分受用,可也更清楚的认识到,万俟静初确实是不同了,像是这样的话语,以前是很难让他说出口的。
有了这样的认知,冷悠然望着万俟静初的眼眸之中的担忧不但没有消减,却是更甚了几分,她原以为是他们分离的太久,才让万俟静初的情绪更加外露,现下,她却是因着和通的话语找到了问题的根由。
“师公到底与你说了什么?”看着冷悠然在自己话落之后,不但没有如同往日一般开怀,反而竟是兀自出起了神来,万俟静初迅速的察觉出了不对,从来没有过的恐慌让他下意识的收紧了手臂。
“嘶……”冷悠然吃疼回神,便对上了万俟静初带着些许尴尬,却又满是紧张担忧的眼眸,那双紧紧箍着她的手臂稍松,却也只是不叫她再觉得疼罢了。
她又把和通的话语细细在脑海之中过了一遍,到是慢慢的镇定了下来,收回手,转去自己的身后,握住了万俟静初温暖干燥的大手。
“我们回去说。”冷悠然正色道。
看着这般的冷悠然,万俟静初蹙了蹙眉,心下划过不少的猜测,却到底没有问出口,只是点了点头,松了力道,随着冷悠然向她的房间而去。
房间内的床榻没有整理过,依旧带着些许凌乱,可那份旖旎却彻底消失不见,冷悠然把万俟静初按坐在桌边,想了想,又取出了茶具来,一言不发的垂着头,烧水泡茶。
万俟静初深觉气氛不对,便也无言的坐着,只是目光却不曾离开面前明显心绪飘忽的人儿片刻。
直到缈缈茶香氤氲开来,冷悠然推了一杯仙茶过去,自己也倒上了一杯用双手捧着,沉默了半饷,才把和通与她说过的话语,徐徐的道了出来。
万俟静初越听眉头蹙的越紧,到是心下的那份恐慌稍稍敛去了一些,望着兀自盯着茶杯中已经不再飘出雾气的茶汤,却自开口便不曾看过他一眼的冷悠然,心中好气又好笑,却更多的还是心疼。
等到冷悠然的一袭话语落下,万俟静初才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把那杯已经渐渐失了热度的茶,从冷悠然的手中拿了出来放在桌上,另一只手,顺势握住了冷悠然的,用上巧劲儿,轻轻一带,便把那自离了和通处,便满心忐忑的人儿,带入了怀中。
“你是怕了?”万俟静初一手揽住身形因着这一番动作,有些僵硬的人儿帮她在自己膝头坐稳,一手探出,带着几分强硬的搬过了冷悠然的脸,迫使她与自己四目相对。
以他对冷悠然的了解,这件事情,必须在这个屋子里,立刻马上说清楚,而且必须直白,否则当年在下界之时,他初初对冷悠然表露出心悦之情,却都被这丫头忽略不计的场景,只怕便会再度上演。
“我……”冷悠然张了张嘴,却不知怎么开口。
怕么?她自离了和通,离了堂屋,便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可心下却一直翻来覆去的连她自己都没有定论。
这些年来,她走过的路,见过的人和事,让她的眼界和心境都足够开阔,为了一些情情爱爱便要死要活的,她做不出来,即便再如何的刻骨铭心,也不足以让她丢开外公以及无象仙府不管。
可她也知道,自己从来不是那种足够洒脱之人,亦如和通所言,她的心眼儿从来都不宽敞。
若要让她眼睁睁的看着面前这个对她无一处不好的男人,渐渐变得陌生,她想,她的心也始终还是会疼的吧?甚至这样的心伤,可能永远也不会复元,直至流脓腐烂。
她了解自己,心疼了便会找事情来缓解,亦如当年醒来之后,随着宗门清理门户之时,到处收割生命,那时候的她,如今回想起来,竟是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更不愿意再变成那般模样。
那三年的时光,不管过了多久,她依旧历历在目,那时的她是靠着鲜血和万俟静初遗留下的灵酒来度过的,虽然依旧与宗门里的长辈同辈们有说有笑,可她深知,随着一个个家族,一个个势力在她手下被清理干净,那些人对她的畏惧也与日俱增,甚至有些时候,夜深人静之时,她自己对那样的自己都是惧怕的。
她呀,从来都是个自私的人,好不容易走出了那段昏暗的岁月,那种酒气与血腥缠绕的日子,她再也不想回去了。
“悠然,你想到了什么?”万俟静初被冷悠然眸中不期然划过的一丝暗芒惊到了,抬手覆上了她的眼眸。
“万俟静初,我想我是怕的。”眼前陷入黑暗,冷悠然的唇角勾了勾,带着些许自嘲,竟是没有任何一刻再明白不过,那些表现出来的一往无前,不过都是给别人看的,而心底里,她从来都是那个对这光怪陆离的世界,常怀忐忑的外来者。
万俟静初闻言,心下穆的抽疼了起来,却是把怀中的人儿拥的更紧,不说其他,只言道:“你可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再给我们一个机会?”
冷悠然沉默了,万俟静初的声音中那微不可查的一丝颤抖,刺的她心疼,那个从来站在金字塔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