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玥重重叩下去,芳嬷嬷却眼明手快拿垫子塞到了她的脑门下。
“王侧妃可使不得,您这脑袋磕破了,外人还得以为是太后为难你呢。到时候更得说不清了。”芳嬷嬷冷嗤了一声,心下是看不惯这做派。本就是个烫手山芋,若再破相受伤,便再不可能甩走了。
王玥整个人都筛糠子般的抖动,匍匐在地。
“现在知道怕了?哀家一向不喜欢自作聪明之人。”
“求太后救命。”
“哀家看在小皇孙的份儿上,这次便网开一面。你好自为之。”太后到底留了一丝情面。
王玥被安排在了一所闲置的宫宇里,几分凄凉,几分寂寞,但对王玥来说,已是个让她极为满足的选择……
李纯由于领的是闲职,几乎每日都只需要上衙一个时辰。于是他有大量的时间与程紫玉腻在一起。
程紫玉入京第三日,李纯便带她到了西山新建的程家工坊。
而她几乎是瞧一眼便不想离开了。
工坊在大庄园里,背靠西山,隐蔽又自由。
地方大,有足够的场所炼泥晒泥,放眼一瞧,比锦溪程家也丝毫不差。
借着地形,那山头还建了一座窑。
如此规模,比前世她自己花钱在南城建的工坊强了太多倍,足以满足接下来几年程家的发展。
以后,程家在京城也可以立足了。
程紫玉看着那程府名头的庄子傻乐了好一阵。
李纯则在一边看她,陪着她一起笑。
她开心,他就高兴……
太后张罗的宴席转眼就到了,几乎满京城的达官贵人都接到了帖子。
谁都知道,虽明面上是早春花宴,但实则是要将程紫玉这个太后跟前的红人介绍到京城的贵族圈子里。
太后此刻权力在握,何人敢不给情面?
于是这次,除了皇后依旧“抱恙”,太子妃有孕在身在府中休养,昭妃禁足,其余包括贵妃、丽妃、大皇子妃在内的高位妃嫔和贵女几乎都到了。
程紫玉从商女,艺人,善人,之后成了太后的救命恩人,而后成了皇上亲封的郡主,最后成了李纯的未婚妻……这些身份的蜕变,和南巡中渐渐散播开来的故事,以及前日在京中的首亮相,都吊足了大伙儿的胃口。
就连许多久不露面的闺阁小姐和贵妇也都压不住好奇心,齐齐到场,想要来看看走了狗屎运的那女子有多大的脑袋当得起那大帽子……
燕舞,程紫玉是搀着太后出现的。
齐刷刷的一轮请安后,各种带着窥探的眼神从四面八方向程紫玉身上打去。
很多人存了看洋相的心态,拿了挑剔的眼光,可她们却未能如愿。
程紫玉款款而来,从礼仪,姿容,表情,涵养……都无可挑剔。如此被众贵人围观,却连半点怯场都没有。笑容温和,言语大方,行为得体,没有半丝商女的小气和鄙陋。非但如此,就她那气度也似是从骨子里发散,并不是强装出来。
一时间,不少人再次对程紫玉多了几分打量……
太后很满意,她选的人,自然是出类拔萃的。
她只给程紫玉准备了衣装和妆面,其余内在的,都还是这孩子自己所拥有的。此刻能这么挺直了脊梁骨,才更是她要的。
一定意义上,太后将程紫玉当作了自己的门面。程紫玉越是强势,便越能显出了自己的硬气。所以太后此刻觉得程紫玉完成得很好,甚是荣光……
既是花宴,便已茶话为主,活动的范围都在御花园里。
一轮歌舞寒暄后,便开始了自由活动。
太后与几位年纪稍长的贵妇去了一边说话,临走时拍了拍程紫玉的手,既是鼓励,也有要看她表现之意……
程紫玉一礼。
很轻松啊!
因为她知道太后要什么,她也知道李纯一贯的态度。她的两座靠山的共性就是高傲。那么她自然要将这一“美德”贯彻到底。
底气不一样后,她用不着如前世一般事事筹谋,用不着四处搞关系,用不着塑造一个八面玲珑,沉稳能干的程紫玉,她要做的就是挺起胸膛,保持微笑,不巴结不逢迎,便足以大功告成!……
太后一走,众人便随意多了,不少人都围到了程紫玉的身边。
可纵是她表现再得体,众人最关心的,还是她的身份。也不知是真好奇,还是想要借机奚落,这帮人句句不离一个“商”字。
善意的问询她便答上几句,冷嘲热讽她也不做争执,只冷冷掠过,进退方寸间既不会太冷漠,又与所有人保持了距离,叫人没法亲近却又拿不住她的错处。
有几位贵妇上来拿程家陶套近乎,甚至有说要订货的,也没能引起她的太大热情。
一时间,对程紫玉的好奇不但没少,反而更多了。不少窃窃私语都没能逃出她的耳朵,有说她恃宠而骄的,有说她骄横跋扈的,有说她不知天高地厚,早晚被太后嫌弃。甚至有人悄悄打赌,她能维持今日荣宠的时限……
她听得无语,却依旧保持了那种不多不少,刚好完美的淡笑。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人自来熟地厚着脸皮攀附了上来。
“姐姐,郡主姐姐,我是五皇子的侧妃。你我认识一下吧?”周静宜笑得很甜,似是毫无心机地将手攀了上来。
程紫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