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纯也觉好笑又好气。
他看出了眼前人的慌张和紧张,但他又觉这等待了许久的良宵不该在琐事上就这么荒废,太可惜了。
他心心念念的是今晚吃肉,肉!
而那边程紫玉瞧他一脸幽怨的模样,忍不住噗地笑了起来。被他这么一说,自己倒有几分负心汉的感觉。
“那这些礼物,你都不想瞧瞧了?”
“既然都是补给我过去的生辰礼,那也不急在今晚瞧。自然,你的心意比这些礼物重要,我瞧见了心意,记在了心头,这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这些东西不如留着以后再细细瞧。”
他挑了挑眉。
“你给我准备的二十来份礼,自然都是顶顶好的。但我想要的,却只是今晚那份。我既然选了今晚大婚,那意图也够明显了吧?你就是我送给我自己的礼物。我最想要的礼物。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上前揽了她腰,将她纳入怀里,动作轻柔,如珍似宝……她的慌张也是他珍视的,他清楚,越重视,才会越慌乱。
她的满手汗他发觉了,所以决定换种轻松的方式。
“春宵一刻值千金,这时间很宝贵。万不能浪费了。今晚怎么也该有个节奏是不是?”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要有个主导。”
程紫玉抬眉,下意识感觉前边有坑。
“按理,此刻该做什么,娘子应该明白。当然,娘子若想要把控节奏也是可以的。你若想带我见识你的礼物你的心意,可以。但要按时间付银子。”
“……”目瞪口呆。他很缺银子吗?程紫玉一时间没摸透他又在搞什么花样。
“我此刻也算是半个商人了,在商言商是应该的吧?”
见程紫玉不反驳,李纯吧啦吧啦算起账来。
“我娘子是富婆,这点银子想来是不会放在眼里的。来,二十份礼,娘子不急,一份份摆出来,一点点讲起来。每份礼讲上一刻钟,二十份即二十刻钟,春宵一刻价值千金,那么,你给我两万金就行。一金为二十两,两万金便是四十万两白银。”
他很享受怀抱充实的感觉。
他感受到了,他搂越紧,凑越近,她的心跳便越快。
他的唇在她鬓间耳后磨蹭,阵阵属于她的淡淡香气钻往他鼻间钻。她的确在推他,可那力道……分明是含羞还带上了几分欲拒还迎,这小女子,到底是在死扛啊。她缺台阶,他便给她递。后路堵死,何愁她不乖乖主动下来?
他咬着她耳垂轻声幽幽,带着蛊惑,将言语热气阵阵往她耳中送,叫她鸡皮疙瘩直起。
“不接受欠款,不接受银票,只接受一次付清,只接受现银。娘子,你摆出四十万两现银来,今晚你要如何,全听你主导。”
他捧起她的脸,“四十万两现银,你有吗?”
“没有。”
“那么,便没有其他办法了,做洞房该做之事,乖乖陪我吃肉。好不好呢?”
他眼里晶亮晶亮,比上好的黑曜石还要光彩灼人。那刻意妄图散发的蛊惑更让她没法说一个不字,摇上一下头。
“好。”她轻轻回应。
她本也没打算要退缩,就是慌张而已。不过,此刻好多了。紧张淡下去后,眼前这人看着也可爱多了。
“我帮你更衣。”见李纯还穿着那身不舒适的大红,她主动开口了。
可她却忍不住抱胸笑。
“你确定我还要更衣?更衣不用,宽衣就好了。”
“那我先收拾下吧。”
她瞧了眼床上,上边有他扔下的头冠,先前的干果,还有她最后抢回去的那本书。
“去吧,我也收拾一下。”他要把她那只箱子放远些。嗯,至少要放去她轻易拿不到,今晚拿不到之地。
李纯站到箱子前站定,细看其中后更忍不住想笑。
那箱子里既有精巧匕首弓弩等兵刃,也有狐裘貉皮等衣物,更有不少她亲手做的工艺品。还真是按着他的年龄而准备。
他注意到了一对玲珑球……
纯紫色,釉色浓重,重工镂雕。
简单低调,却掩不住烛光下的流光溢彩。
此刻他想到的,是他梦里,也就是前世,他执着去买下的那只残次的蔷薇花玲珑球。那只球被他天天挂在床头,念在心头,可那份情却始终带了残缺。开始就是错的,那结果自然只能是悲剧……
不如眼前。
李纯将这对玲珑球拿了起来。
手上这对球比他拳头还大,上面雕刻的,是人物。
两球四图,主角都是一男一女,正是他二人。
第一幅是船上“初识”。女子回眸,正与蒙面男子四目相对。第二幅是男子手抓桂花递到女子手心,正是他表白心意,想要掌贵,想与她过日子的场景。
第三幅是月夜她向他剖白所有,完全敞开自己的场景,而第四幅,便是他二人同穿喜服,共拉红绸的大婚今日……
这上面雕刻的,正是属于他二人的几个重要时刻。
能将场面做得如此完美细致,很显然,都是她亲手而为。
“这是,你给我今岁的生辰礼吗?”
“嗯。我费了不少功夫做的,用你给的宝石做了着色剂,算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雕刻不易,烧造更难,但到底做出来了。拿过来,我要把它们挂在床头。”她笑得很甜。
“挂在床头吗?”
“对啊。抬眼就能看见,睁眼就能看见。多好。我本平淡无华,如那泥胚,但你是宝石,给我着了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