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程紫玉厉声一喝,威压尽显。
那女子一愣,抬眼看来,见程紫玉一双眼黑沉带怒,明显的不喜,只能继续伏地。
“你是这府里的主子?”程紫玉明知故问。
“不……”
“那你是我们程家的表亲还是何家的表亲?”
“不……”
程紫玉接连打断了她。
“既然不是主子不是亲戚,那就是奴才了?回答我是与不是就好。”
那春萼深吸了一口。
她听到郡主来了,特意赶来露脸讨好的。她远远过来便听到这对姐妹在争执,她是怀了许多心思,也做好了被撒气的准备。
可这程紫玉,似乎不太给脸面呢。
“是。”主子以下的,自是奴才。姨娘二字再好听,也就是等级高一点的奴才而已。“但春萼昨日……”
“闭嘴!”程紫玉更冷漠了。“既是奴才,便要注意身份。主子没让你解释,你多话便是错。”
红玉睇眼看了下程紫玉。
程紫玉也坐了下来,给红玉倒了杯茶。
“刚刚听说,你叫春萼?”好一朵春花,寄予了多少美好?听着就讨厌。该不是何思敬取的吧?
“是,春……”
“不好听!”程紫玉再次打断。“春萼,春萼,听着似‘蠢儿’一般,我给你改个名吧?”
红玉终于面上一抽,差点笑出。
春萼,多美的名。
可被这刻意一扭曲,似乎还真就难听起来了。
程紫玉自不是真在问,压根没给春萼说不的时机便接着到:
“春不好听,俗气。听说不少青楼便唤作春搂,里边姑娘们的名字里也都刻意带了春,什么春情,思春,盼春,惜春,回春,猫猫狗狗也总被人叫了发/春,叫/的……”
话说至此,几个奴才都跟着噗笑了起来。
知道程紫玉在刻意刁难,自然都知配合。个个笑出了声。
主子太“刻薄”了,这是既骂人下贱如娼/妓,又骂其如玩物畜生。这刀捅出去,可捅了个结结实实。
那春萼听在耳里,面色青一阵白一阵,帕子也绞作了一团。
可恨程紫玉神情温和,骂人还面不改色。
她已全力做出了委屈状,眼睛红着,嘴唇颤着,身子抖着,可那程紫玉就是视而不见,只自顾自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萼也不好。既似恶人的恶,又像饥饿的饿。瞧你柔柔弱弱的,既不像是心怀叵测的恶人,也不是如狼似虎的饥。渴,何必取这么个字?
尤其这俩字合一,才叫人浮想联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哪里不正经呢!叫你个名字,还以为我在骂你呢!我今日心情不错,便给你新取个名字吧?……”
程紫玉自不是真刻薄,她还不至于故意刁难个奴才。
这名字没有不妥,程府名中带“春”的就不少。而她故意这么“恶毒”,一是敲打,二是绝了对方的攀附心,三是用实际行动表明了她的不喜和她的对红玉的支持。当然更重要的,她是在故意试探。
真小人不可怕,伪君子才麻烦。她当然希望这女子带着气性堵回来或是站起来,而不是在这儿与她耍心眼。
那春萼却是突然就砰砰砰地磕起头来。
“郡主恕罪。郡主金枝玉叶,能给春萼取名,自是天大福分。但春萼这名,是二爷取的,代表了二爷的心意。春萼惶恐,只怕要扫了郡主的兴。还请郡主恕罪,收回赐名。”
几下而已,她额头便已磕破。
程紫玉面色却更冷了。这个破名,果然是何思敬取的。
他真是疯了,竟然弄了这么个妖精在身边。
还有这小妖精,果然是不一般啊。既会说话,也懂压人,还会给自己挖坑,不一般!
而红玉刚松下的面容也顿时紧绷了起来。她好气。
不是因为何思敬还给这小贱人取名,也不是气恼这小贱人故意在一大堆下人跟前显摆何思敬对她的宠,完全不把自己放眼里。最主要是这贱人的做派!
什么意思!
她一下就磕破了头见了血,是要埋汰谁?
恕罪?她什么罪?谁说要罚她了?
她才刚进门一日便有个好歹,传出去算什么话?
她究竟是想要坏了自己和紫玉名声,还是要挑拨自己与何思敬的关系?或者,她是想要坏了紫玉和何思敬的情分吧?
红玉虽粗枝大叶,但脑子并不死板。一下想到了许多可能。她突然有些慌张了。
红玉已经暗中观察了春萼许久了。但她一直安分,从没有今日这般以退为进,暗戳戳使劲的行为啊。红玉觉得,恐怕这次又惹麻烦了。
这贱人如此模样,紫玉一气,与何思敬闹上,这不但坏了程家与何家的情分,还要影响了工坊的买卖和运作的啊!
这人坏了她的幸福也罢了,可谁要坏了紫玉和程家前程,她是会去拼命的!
红玉气得喉中发苦,拍案而起,手指春萼。
“你给我停!你如此做派给谁看?谁说要打你罚你了?你想栽赃挑拨谁?你如此……”
“姐。”程紫玉一把抓住了红玉打颤的手。
她当然也看懂了。
“为了个奴才,有什么好气的?她要磕头便让她磕。与咱们何干?这一园子的奴才都能作证,是她不知从哪儿跑出来,口口声声来拜见咱们的!她要拜见,要磕头,轻了重了都是她的心意。咱们何必喊停?
她要表达她对主母和主子的一片赤诚,咱们受着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