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举杯之后,大家看起来都有些微醺。
不知是香槟醉人,还是气氛太好。
为了营造灯光氛围,餐厅顶上的灯特意没有全部打开,开了一半,桌面上摆着银质烛台和餐具,蜡烛豆火静静燃烧着。客厅也只亮了圣诞树上的彩灯,树下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盒。
紧闭的阳台落地窗的玻璃上,倒映出客厅暖黄欢快的画面,透过模糊倒影,依稀能见到万家灯火通明,还有天上洋洋洒洒落下的飞雪,把姜锦的露台花园也妆点得银装素裹。
大概是窗外的雪景,衬托得屋内越发温暖了吧,整个餐厅更是暖烘烘的。
作为活跃气氛的高手,成负最擅长各种讲段子,卷起袖子唾沫满天飞的模样,活像是茶楼里以讲书为生的先生。但他的情绪也很感染人,说到热情处,激动挥舞手臂,牵动其他人的思维跟着走了。
姜锦就听得很认真,一手托着下巴,喝了两杯香槟的她,脸颊染上浅浅绯色,眼眸波光流转光华万千,雾似轻纱月似钩,千万言语语还休。指尖在香槟杯杯脚上一勾一勾,很有再喝两杯的兴趣。
知晓她酒量不好的顾寒倾,低声阻止她的行为,过犹不及,就她这点猫儿似的酒量,别说两杯,就是半杯下肚也够她直接倒下了。他也不管姜锦瞪眼生闷气,板着脸没收了她的酒杯。虽然也是严厉,显然在姜锦面前的严厉是不一样的。
蒋郁看着这一幕,香槟是喝了一杯又一杯,他本就酒量好到号称千杯不醉,这下情绪上来,更是敞开了喝酒,香槟这点度数不满足,又开了一瓶红酒独自畅饮。眼神却使之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二人,暗道三哥对锦锦果然特别,他认识三哥这么多年,何曾见过他柔声哄过谁?
安夏瞥见正对面蒋郁喝闷酒的姿态,悄悄撇嘴,不知道蒋郁摆出这幅样子给谁看,不爱就是不爱,难道爱情里面还有强迫的道理吗?可笑她以前居然连这一点都没看破,就因为自己喜欢,便枉顾对方的意愿,自以为是的深情除了感动到自己,那个人可曾因此对她有过半分倾心?
莫问貌似在听成负说话,实则眼角余光一直在偷瞄安夏,见她喝酒的速度加快,不知不觉就是接连几杯下肚,饶是安夏脸上毫无醉意,他也不免有些担忧。正当他打算出言阻止的时候,话被生生掐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到最后化作一声叹息,以为他根本不知以什么身份去要求她。苦涩原来是这般滋味。
——唯独阿元,他捧着装着果汁的玻璃杯,高深莫测地看着这样一幕。
看看成负,看看姜锦,看看顾寒倾,看看蒋郁,看看安夏,看看莫问。
多么完美生动的圣诞夜宴图!
又讲完一段辉煌经历的成负,顿觉口干舌燥,砸砸嘴,喝了口香槟,觉得这味儿实在是淡出鸟了。
“三嫂三嫂,有没有烈一点的酒啊?不是香槟红酒这类的!”
香槟度数低,红酒后劲儿大却入口绵软,这些都不符合成负的口味,他要的就是那种男人们喝的酒,入口炙烈如火线从喉咙燃烧入腹。
不待姜锦回答,顾寒倾就牵牵嘴角:“有烈酒,要吗?”
成负使劲儿点头:“好好好!好好好!”
他想啊,三哥这里的烈酒能差?极品威士忌?特供五粮液?
光是想想他就要流口水了,酒虫在肚子里翻滚作祟,充满期待地看着顾寒倾起身后,没多久拿了一个玻璃酒瓶进来。
“喝吧。”
顾寒倾话音一落,成负伸手抓向酒瓶,扯开一闻,准备好好享受一下上等美酒的醇厚香味:“哇——靠!什么味道!好烈啊咳咳咳!”
扑鼻就是一股浓烈的酒精味,登时就把成负呛得不行!
他神情古怪地晃晃满瓶透明无色液体,小心翼翼看向顾寒倾:“那个,三哥,这个,真的是酒吗?你确定不是工业酒精?”
顾寒倾捏着细长香槟杯脚,晃荡里面淡琥珀色的酒液,幽沉的黑眸染上些许戏谑。
“纯正伏特加,一个老毛子那里得来的,不想试试这顶级烈酒?”
成负就知道!他哪儿能从三哥手里讨到好?
成负也不是没有喝过伏特加,却第一次喝到度数这么高的伏特加,就老毛子那些人的喝酒品味,怕是工业酒精直接冲点水就能当美酒喝进肚的,他成负可没有这么好的铁胃!
喝上两杯,他焉能有命在?
“三哥,呵呵,呵呵。”成负干巴巴地笑着,“我忽然觉得香槟味道挺不错的,呵呵,我还是喝香槟吧。”
“还是伏特加适合你。”顾寒倾抬抬下巴。
成负一张脸都皱成苦瓜了,愁眉苦脸地望着手里的玻璃酒瓶,看起来跟水似的,喝起来要命啊。
蒋郁莫问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也开始起哄让成负喝两杯。
成负赶鸭子上架拗不过了,大义凛然地扯开塞子,往玻璃酒杯倒了小半杯。
“兄弟们,我上了!”他一脸悲愤决绝,像是随时准备英勇就义。
姜锦从头到尾都知道他跟顾寒倾的对话,见状便扯扯顾寒倾的衣角。
“会不会有点太过了?”
成负悄悄竖起耳朵,眼里亮起希冀的光。
顾寒倾不负众望给他泼了冷水:“没事,成负刚才不是说吗?他以前去欧洲留学,伏特加威士忌都是当水喝的。”
姜锦也没再多问。
成负心里那个苦涩啊,吹牛要不得!干了!
他屏住呼吸,一口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