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寒轻抿着唇,睫翼眼尾还都是泪痕,可怜兮兮,不安地看着轻歌。
经此一事后,白寒实在是害怕给人带来麻烦。
他不怕死在人世,却怕没人爱他。
轻歌不以为然的笑,漫不经心地说:“本帝像是怕麻烦的人吗?你安心,天大的麻烦,有我扛着。”
白寒眸子因惊讶微微睁大,漆黑的眼底倒映出女帝的笑脸,白寒再低头看着女子红嫩的手掌,紧咬着唇,吞了吞口水。
“白寒,你就算是半妖,也不该投入东洲!”天山宗主道。
白寒扭头看向天山宗主,“爹,数年父子恩情今日断绝,寒儿以后不想再麻烦了父亲了。”
言罢,白寒把手搭在了轻歌的手掌。
轻歌握着他的手,笑了笑,一个用力将其抱起,“以后没人能欺负你。”
她是想袖手旁观,到底事不关己,自不该多管闲事,然而白寒的乖巧懂事触动了她心里的某根弦。
妖魔大战小包子身处危难,亦是如此懂事,不去给任何人添麻烦,就算一双手都快废了,也不会把负面的情绪展现出来。
在白寒的身上,她看到了同样乖巧的姬晔。
“东帝,与半妖为伍,不合规矩。”杨宏好声好气地劝说:“还是把他送到屠妖堂吧,否则会给你招来麻烦的。”
“杨庄主,妖与人,皆有好有坏,寒寒是个好孩子。”轻歌道。
白寒失落地低下头,“女帝姐姐,寒寒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轻歌挑眉,轻拍了拍白寒,“怕什么,姐姐在呢。”
轻歌一路往前走,明远山庄也好,神域部队也罢,就算是紫云宫人都不敢去阻拦。
每个人都忌惮女帝,更害怕女帝身旁的那名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连紫云宫主都不怕。
殊不知,莫说紫云宫主了,就算是紫云宫主他祖宗来了,姬月亦不惧之。
白寒被轻歌抱在怀里,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他看见了轻歌身后的天山宗主面目狰狞一脸愤怒,白寒心想,一定是他带来的麻烦,让父亲苦恼了。
白寒把脸埋下,小手轻轻颤抖,而后环抱着轻歌的脖颈,低声说:“女帝姐姐,你真好。”
他不怪父亲丢弃了他,却由衷感谢女帝姐姐危难时刻的出手相助。
他早便听说过屠妖堂,进入屠妖堂的半妖几乎是没有活路了,被大卸八块的都有之……
他被人丢了,又被捡起来了。
绝望之中的光,叫人永生难忘。
来到东洲阵营后,姬月从轻歌怀中自然地接过了白寒,白寒眨眨眼睛,迷茫地看着姬月。
这个俊俏好看的哥哥,为何对他充满敌意,眼睛里都冒着火药味。
轻歌无奈的笑,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一个小孩较劲吃味呢……
姬月耸了耸肩——
那可不,自家媳妇儿抱着另一个男人那么久,怎能心平气和?
“多大了?”姬月没好气地问。
白寒弱弱地说:“七岁了……”
“嗯,可以娶媳妇儿了,七岁了,也该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日后不要跟女孩子太亲近,上至八十,小至三岁,都要注意点。”姬月一本正经地教训。
七岁娶媳妇儿……
轻歌嘴角猛抽数下,无语地看着姬月。
“寒寒知道了。”白寒耷拉着脑袋。
“还有,记着了,有夫之妇更不能碰,拉拉小手,抱抱什么的都不行!”姬月正色说。
“是……”白寒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
“孺子可教,甚好。”姬月拍拍白寒的肩。
夜惊风在一侧干咳了数声,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姬女婿的操作他铁定是学不来的。
白寒在姬月怀里欲言又止,憋了半天小脸儿通红的。
“你想说什么?”姬月问。
“你是女帝姐姐的面首吗?”白寒咬字清晰地道:“他们说,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保家卫国,决不能当那面首。”
姬月:“……”
他看起来很像面首吗?
“是。”姬月面无表情地说。
白寒眨眨眼,小手捂着嘴低声惊呼:“这……”
周围修炼者们竖着耳朵听,原以为姬月会否定,毕竟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甚至能够媲美紫云宫主的人,怎么甘心在女帝身旁当一个面首。
而他斩钉截铁的回答,好像没有戏言的意思。
这回轮到数万人风中凌乱了……
轻歌脸皮轻微地扯动,无奈地看了眼姬月。
一段小风波后,众人的情绪有所稳定,杨宏站在高处说:“诸位,半妖上金缕台,的的确确是坏了规矩,东洲与神域的战斗,乃东洲胜。”
东洲战士们举臂狂欢,大声尖叫。
轻歌低头浅笑,这场比武的胜利,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白寒身为半妖,年纪还小,却有无限潜能。
想必天山宗主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收白寒为养子,原想瞒天过海,在金缕台上大放异彩,为神域争光。
轻歌不愿戳穿,未曾想天启夫人慧眼如炬发现了半妖之事。
若神域对战的不是东洲,天启夫人就算发现也不会说出,恰巧东洲战败,天启夫人就算得罪了神域,也得站出来。
轻歌与天启夫人遥遥对视一眼,俩人会心一笑。
因白寒半妖之事浪费了诸多的时间,白月初上,夜色正浓,明远山庄亮起了万盏灯火,照亮了漆黑的夜。
杨宏宣布比武中止,次日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