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狗仔队今天几乎换了一整茬,以往都是些花边小报和娱乐板块的专门记者蹲守在梁氏诊所前,而今天来的却以主流新闻媒体的记者为主。三大电视台显然十分重视梁葆光的出场,不仅派了一堆人来拍摄,还在门口安装了摇臂摄像机,为的只是能够完美拍到他的正脸而已。
耳朵上挂着耳机的安保人员推开门口堵着的人墙,在车与大门之间开拓出了一片空间,他们知道会长李富真对这次记者会的重视,也明白自己要保护的人绝非“医生”两个字可以概括,于是今天格外卖力。
记者们被挤开后纷纷不干了,他们中有的人凌晨两点就过来占位置了,为的就是抢到第一手的新闻素材,怎么可能轻易让开。前面的人不肯让,后面的人又往里挤,哪怕三星集团请来的安保人高马大,江南警署的警员精诚敬业,也没法阻止这些疯狂的新闻记者,被动地一步一步往后退着。
就在这片推来搡去的混乱中,诊所大门忽然向外洞开,早春的萧萧寒风中一个黑色的人影突兀出现,竟是不疾不徐踏歌而来:“服心不用七擒策,御海何劳三箭歌,高枕幽窗无一事,西人不敢牧长河。”
轻吐息,风云变色;再迈步,地裂天崩,神魔出世竟是要改变人间的生死跨限。
“梁医生,你领带上的拉链开了。”就在梁葆光念完诗号准备再多摆两个造型,好让新闻界的朋友多拍几张硬照时,站在他身边的程学农压低了声音小声地说道。
领带上怎么可能会有拉链呢,梁葆光低着头看下了下去,领带上确实是没有拉链的,而他的拉链也确实开了。虽然前面有厚厚的人墙挡着,别人肯定看不到他下面的尴尬状况,可他还是禁不住有点脸热。
早上他明明记得自己先系上腰带后拉上拉链的,现在却是前门大开,一定是崔雪莉干得好事,只有她这么恶趣味。不着痕迹地把领带上的拉链拉好,梁葆光一边向前方的镜头颔首示意,一边用近乎腹语般的方式向程学农道谢,“谢啦,程站长。”
从前门到车上的距离不过十米,平日里梁葆光三蹦两跳就过去了,可今天却走得异常缓慢,而且他最近跟大姨子一样也得了被害妄想症,总觉得人群里会突然冒出一个纹着条形码的光头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an。
李富真是想将记者会放在新罗酒店举行的,但南半岛政府不可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多方妥协之下地点将定在了首尔大学莲建校区的大礼堂,也就是大学路上的那个老校区礼堂。梁葆光对此没有所谓,不过他总觉得这个选址有点诡异,毕竟新型天花病毒就是首尔大学的博士生曹禺敏搞出来的,也是他亲自投放的。
梁葆光乘坐的车子不仅防弹,一路上还都有警车开道,安全系数非常地高。这时候还有一堆记者开着车子缀在后头,肯定没有不长眼的人在这时候对他下手,不过想他去死的人还真不少。
疫情爆发之后,南半岛国内信徒最广的“耶和华见证人”教派对他十分痛恨,因为这些人深信此次天花病毒大爆发不是人祸,而是上帝降下的责罚和考验,他弄出疫苗显然是违背上帝旨意的。还有个堪称现代德鲁伊教派的环境保护组织,认为天花病毒再次出现是大自然对人类的惩罚,梁葆光搞出疫苗是亵渎地球母亲。
前面一个梁葆光认了,反正他从小大到就对基督教的那一套极为反感,可说他亵渎地球母亲就不应当了,谁不知道他恋母……不,深爱着母亲。而且硬说这是大自然的惩罚,不眠不休了好几个月,对病毒进行基因编程的曹禺敏该做何感想?
大学路的首尔大学莲建老校区前,已经全面实施戒严了,这次梁葆光只是众多与会人员中的一个而已,还有女大统领、很多南半岛官员、部分全球知名疾控专家和天朝、希望国等国的代表也要在记者会上发言。
“梁医生来了!”一些没有权限进入会场的媒体人,在附近的一些建筑物上驾了器材,对准了大学路的主街,车队一出现他们就发现了。大家都带着手机,跟自己的同事随时联络,很清楚每个车队对应的是那一路人马。
“排场真大啊,比希望国代表来的时候都夸张。”无论是在官本位的国家,还是资本为王的国家,一个医生都不应该这么受重视才对,反正之前他们跑了这么多年新闻,从没见过这么高调的医生。
“排场再大也是应该的,要知道梁医生的疫苗可是拯救了数百万我们的同胞啊。”天花病毒大爆发后的残酷景象仿佛就在昨天,所以很多人都念着梁葆光的好,若不是他以出乎所有人预料的速度弄出了新疫苗,他们现在怕是还在隔离区里避难呢,哪儿有机会扛着照像机来这里工作。
“相比之下,我们国家的官方就是一坨……”女大统领遇事之后惊慌失措,下了很多让人看不懂的命令,若不是她跟下面的一些官员胡搞瞎搞,首尔本不用承受如此大的损失,所以现在的半岛民众对她极为失望。
“她很快就会成为历史的,咱们不妨打个赌,要是这届能撑足三个月就算我输。”一个记者显然对朴姑妈不满到了极点,而他此前还是亲朴阵营里的人呢。
“三个月?你太高看那位了,我赌她两个月就下台,赌注一瓶香槟王。”好赌是人类的天性,有人开盘便有人响应。
此时的朴姑妈正坐在大礼堂后面的准备室里,即便身边有一众官员和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