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行赖独断,不赖众议。
……
在走访深山野外,独立思考的时候。啧啧讨论只会打乱心神,并不能让人彻底的思谋。
胡亥这一次西巡陇西,就是要深刻的体验一下民情。感受一下,老秦人对于大秦帝国的态度。
所以,他需要一个人静静地看,静静的思谋。作为大秦帝国的二世皇帝,有资格和他谈论者,这个世界上并不多。
特别是,关中老秦人是大秦帝国的根基,了解这一点,对胡亥接下来的变革,施政都有极大的帮助。
一夜无话,胡亥吃喝以后,和衣睡下。心头杂念纷乱,如同潮水一般席卷而来。
……
第二日,清晨,太阳刚刚挂在东山之巅。胡亥一行人洗漱之后,开始了长途跋涉。
当胡亥一行人走到陈仓口山巅的之时,正是日上三竿时分。在这一刻,阳光铺天盖地倾泻而下,将茫茫群山的沟沟壑壑均被染成了金色。
群山沟壑之中,依稀可见民居七零八落,炊烟袅袅升起,就像一条青蛇渡劫,想要在太阳底下化蟒。
山岭只有石面裸露在外,一条小溪从山沟之中流淌而过,两岸依稀可见孩童在嬉闹,时而有嬉笑之声随风传来。
……
这个时候,正是仲春时节,大家都在忙碌着春耕,山野田地里,百姓忙碌其中,耕牛七八只。
只是站在山巅,抬眼望去。山野沟壑却难得看到几株绿树,映满眼中的不是山石,便是一片片的黄土。
胡亥便眉头大皱,他清楚这个时候绝不是水土流失严重的后世。这里虽然是黄土高原地区,但在大秦帝国之时,就这个模样,让他心里遭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哞——哞——”
山沟里有牛叫声回荡,让陈仓山口倍显空旷寂凉。胡亥站在岭上遥望,不由得沉重地叹息一声。
那怕是他出生在黄土高原,一生走过无数戈壁滩,沙漠地带。但陈仓山口,绝对是他所见到的最为荒凉贫瘠的地方之一。
胡亥清楚这里是老秦人最早的根基之一,整个大秦帝国中肯定还有更贫瘠的地方。
胡亥可是清楚,自商鞅变法以来,李冰,郑国等人殚精竭虑的开渠引流。处于关中腹心地带的渭水平川,早已经形成了八百里秦川富庶甲于天下的美誉。
但是这一刻,当胡亥站在陈仓山口。这一幕荒凉贫瘠带给他的冲击,远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强烈。
山东肥沃之土皆被瓜分,凭借如此荒凉贫瘠的土地,他拿什么和山东列国争一日之长短。
“陛下,大秦八郡,除了巴蜀之地,恐怕其余各郡比这里好不了多少!”这一幕的苍凉,也让嬴恒为之动容。
望着空旷贫瘠的山野,胡亥幽幽一叹:“子恒,巴蜀之地又当如何?”
“禀陛下,巴蜀之地由于尚未经历大乱,百姓尚算安定!”嬴恒肃然一躬,将他从嬴陵处得到的消息一一吐露。
“关中之地,尚且如此。”胡亥淡淡漠漠:“更别说是山东各地了,天下反秦并不是没有道理。”
“苛政猛于虎,官逼民反。怪不得,陈涉一介行伍之子,揭竿而起,便能够八方呼应,天下英雄赢粮而景从!”
对于胡亥的感叹,一时间,没有人接口。这件事胡亥就是罪魁祸首,自己可以说,但是嬴恒与韩谈却不敢接。
……
“下去看看——”
时间匆匆而过,这个时候已经是暮色降临,胡亥一行人沿着石块夹杂着土块的荆棘小道走下沟来。
这是一个很小的村落,大约有三四十户人家。此时山顶还有光线,沟中却已经是一片暗沉,村中竟然没有一家透出灯光。
胡亥走到一座稍微整洁的小院落前,发现粗大的柴门半掩着,半坍塌的门额上挂着一个破旧的木牌,隐隐可见里正两个大字。
“敲门!”
韩谈敲敲柴门上的木帮,拱手高声问:“里正在家么?”
……
话音刚落,一只大黄狗凶猛地扑了出来,汪汪吼叫。
……
“大黄,回来!”屋里传出一声苍老的呵斥,大黄狗一溜烟儿窜回了院落之中,速度之快,胡亥只看到了一个黑影。
“吱呀”
院落大门开了,走出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走一步咳三声,仿佛下一刻就会倒下。老人嘶声问:“谁?”
胡亥拱手笑道:“里正老伯,我是游学士子,走到这里迷了路,想投宿一晚,行么?”
老人拉开柴门,上下打量着胡亥:“黑灯瞎火,大乱之世何来游学士子?”
察觉到老人的戒心,胡亥拱手笑道:“老伯,天下虽乱不过在关外,有通武候在,关中安然无恙!”
“更何况大秦帝国岌岌可危,我等老秦人自当磨砺己身,为大秦赴死,为陛下尽忠!”
老人点头道:“赳赳老秦,共赴国难!年轻人你可有验、传?”
“有!”
……
接过胡亥递过来的验、传,老人摇摇头,道:“黑灯瞎火却是看不清楚,年轻人里面——请!”
“里正老伯——请!”
胡亥一行人走进院子,大黄狗悄悄地卧在了屋门口,警惕的望着胡亥一行人,仿佛只要有一丁点不对,它就会凶猛扑来。
老人走进院子高声,道:“婆子,出来见客。碎小子,去叫人,笼火迎客!”
“来了!”
刹那间,屋里连应两声。先钻出来一个七八岁小男孩向胡亥等人躬了一躬腰,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