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军出巡——!”
中军司马一声高报,项羽身着华贵的上将军甲胄,外罩光芒四射的大红披风,大步走出军帐。
身后是一名青衣长衫的主书,手捧一柄金鞘长剑,当先跃上轺车辕木,肃然站立。项羽扶轼登车,低声命令。
“出巡。”
大旗当先,轺车发动,仪仗队从容向会盟营区出发。
“隆隆——!”
……
太阳光挥洒而下,落在地面。这一刻,站在青铜轺车上的项羽,威武如天神下凡,带着凛然霸气。
项羽遥望行辕相连的广阔营区,一种大丈夫当如是的豪情油然而生。这一刻的他,一如当年他见到的始皇帝。
正在以无上之名,巡狩数万里河山。在他脚下,臣服着天地万民。
会盟营区遥遥在望,项羽虎目之中爆发出一阵从未有过的神采。今日当由他项羽为主,函谷关外相王。
按照范增的布置,七国行辕的位置排列极为怪异。七国行辕的位置呈方形,楚国坐北面南独居盟主尊位,东侧为齐赵魏三国,西侧为燕韩刘季两国一人。
秦是仅次于楚国的强国,行辕在南面和楚国遥遥相对。同样的会盟大帐内的王座位置,也是方形座次。
如此座次,彰显楚国霸主地位,主次分明。一旦函谷关外相王,就等于天下诸国承认项羽霸主地位。
用心之深,堪称千古未有!
……
项羽派出两千铁甲骑士,在行辕区外的大道上排列成一里长的甲士甬道。
两骑一组,一面土黄色色大旗,一柄青铜大斧。行辕区外黄旗招展,斧钺生光,声威壮盛杀气冲天。
这便是楚军师范增,这个青史留名的智者的大手笔。不仅从布置还是规划上,都显然下了心思。
……
“驾——!”
就在项羽的轺车做最后的巡查时,一骑探马飞进大营禀报:“韩国君主韩王成带领一千卫队并随从大臣,已经进入行辕区大道。”
项羽从容命令:“韩王车驾进入行辕外一箭之地,鼓号齐鸣,出迎。”
“隆隆——!”
当项羽的仪仗驶出行辕外甬道时,遥遥望见大道上一面绿色大旗迎风招展,悠悠而来,显然便是韩王成的会盟车队。
车队驶入一箭之地的石刻标志时,甲士甬道外鼓声大作,两排长号仰天而起,呜呜齐鸣。
项羽在轺车上肃然拱手,高声报号:“七国会盟盟主项羽,恭迎韩王车驾——”
迎面而来的王车上,肃然端坐着一位三十余岁的国君,他就是被张良拥立的韩王成。
目下他乘坐的王车,是一辆铁皮包裹的木车,车轮哐啷嘎吱乱响,车厢中的伞盖也是木制的,稍有颠簸便摇摇晃晃。
驾车的只有两匹灰斑马,且显然不是名马良驹。韩王成本人身穿一领极为普通的绿色布袍。
头戴一顶高高的竹冠,神色散淡,似凝重又似愁苦。
……
项羽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但又立即变的肃然庄重。他可以哂笑韩王成的寒酸,但他绝不能轻视和楚国同为反秦势力的韩国。
毕竟他此刻的身份,是诸侯上将军。与韩王成同为反秦势力的一员,不能太过随意。
一想到这里,项羽轻轻咳嗽一声,青铜轺车缓缓迎了上去。
……
韩王成早已经听见了迎风传来的项羽声音,只是没有作答。他看着这位诸侯上将军总觉得别扭,打了几场胜仗便不可一世。
如今楚王未来,居然敢以一介上将军之名,自称会盟盟主。
然而,他只是淡淡的皱了皱眉。如今的项羽他惹不起,韩国同样惹不起。
等到两车迎面时,韩王成拱手淡然道:“上将军为会盟盟主,当真可喜可贺也。”
“楚王厚爱,项羽不胜感激!”
……
“敢问上将军,本王是第几家到达?”韩王成岔开话题,淡淡微笑。
项羽一笑答:“韩王先声夺人,第一家,韩王请。”
韩王成淡淡一拱手:“请。”
“韩王先请。”项羽一挥手,身后一名骑士走马而出,高举一面绣有韩字的绿色大旗到韩王成车前高声报:“末将导引韩王车驾——”
拨转马头,走马行入甲士甬道。
随及韩王成的轺车以及项羽一行人不紧不慢的跟进,穿过甲士甬道,进入行辕大门后走马急行,便来到一片绿色军帐。
这是由绿色军帐围成一个巨大的环形,环形军帐内又是兵车围成的一个环形,一座绿色铜顶大帐被兵车围在中央,辕门口一杆韩字大纛旗迎风舒卷。
……
项羽拱手道:“韩王请看,这便是贵国行辕。行辕外军帐可驻扎韩王带来的一千军士。”
“尚好尚好。上将军请忙公务。本王奔波困倦,就不留上将军了。”韩王成下达了逐客令,让项羽脸色微变。
想他项羽是何等人,若不是亚父范增千叮咛万嘱咐,面对六国诸王礼节必须要足够,恐怕早已经翻脸。
也就在这个时候,项羽心中记恨上了韩王成。一场杀身之祸,就此惹上了身。
正在此时,一骑探马飞来,高报:“上将军,沛公车架开到!”
项羽就势笑,道:“君侯车马劳顿,理当休憩,告辞!”
这一次,项羽也不拱手了,直接摆出了一副不想搭理的态度。
在他看来,韩王成就是不知死活。一个只有两三万乌合之众的韩国,居然敢如此无视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