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项羽大怒。
胡亥这样当面挖墙角,根本就是对他的无视。虽知范增绝不会弃楚奔秦,但项羽依旧心中不快。
这是打脸,赤裸裸的打脸。
……
范增微微一笑:“老朽不过一介山野村夫,不值一提。秦帝有尉缭子,何愁不能扫平天下。”
“范先生对项氏一族,可真是没话说!”胡亥感叹了一句。
这是胡亥的心里话,想项羽何德何能,竟能得到范增这样的智者青昧有加,不离不弃。
要不是这个老头出谋划策,名震千古的楚霸王项羽,恐怕会失去一半的色彩。
……
到了这一刻,胡亥不得不承认主角光环确实所向无敌,位面之子更是气运万千。相反他这个原本应该虎躯一震,八方臣服的穿越者混的最惨。
此刻,项羽有范增。刘季有张良,而他有尉缭子!
项羽是这个时候的主角,刘季是这个乱世的位面之子,而他胡亥是这个时代的穿越者。
秦末乱世,其实质就是他们三人的斗法场。以天下苍生为棋子,以万里河山为棋盘,以天下名士作棋童,以天下至尊为赌注。
这是一场惊世豪赌,胡亥身入其中,不得不赌。
……
范增点点头:“老朽身为楚人,此生只为楚国而战。秦帝里面请,老朽代盟主为秦帝洗尘接风。”
胡亥默然有顷,爽朗大笑:“好!朕且看看范先生才具。”
眼底掠过一抹幽深,范增高声命令:“导引官,领秦帝入行辕歇息。”
黄衣骏马的导引官高举黑色的秦字大旗,在胡亥车驾前走马前行。不一会儿,胡亥的车队辚辚进入了行辕区。
项羽目光如刀,望着胡亥远去的车架,神色微微变化。他是一个纯粹的武人,与胡亥这样的人斗嘴,自是不及。
他心里清楚,山东六国诸王们对他有些冷落隔膜,但是军中将士对他却是衷心拥戴百般景仰。
项羽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因为他骨子里本就是一个极端自傲的人。
在他看来,整个天下除了通武候王贲配做他的对手外,他天下无敌。
出身于军旅世家的他深深懂得,在连绵刀兵你死我活乱世,立足的根本便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辉煌战绩。
作为联军上将军,只要一直保持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一如当初巨鹿一战,杀得天下颤栗。
那些自以为是的天下名士以及关东诸王也会跪拜在他的脚下。成王败寇,在刀兵铁血的年月,这是一条永远的铁则。
今日会盟之地,以楚军主力最强。他项羽便是无可争议的主导者,就算是天下诸王卑他,也改变不了事实。
一想到这里,项羽神色一下子变得平静。心头的恼怒,化作一道根深蒂固的念头——不管是秦帝也罢,还是山东诸王也好,今日都要臣服在我项羽脚下。
……
匆匆用完一鼎汤饼,再用盐水漱漱口,项羽立即走进内帐。
项羽的幕府并不大,前帐聚将厅只有安置虎符、令箭的一张大案,再就是将领议事坐的几个石礅。
后帐同样简单,除了一张仅可容身的军榻,十分的简单。而这一次,他需要与亚父范增在这里敲定最后的方案。
“亚父,分封一事于今日?”
摇了摇头,范增:“今日只议与秦边界条件,以及诸侯伯王的权力,其余分封琐事一概压后。”
“好!”
项羽也不想立即分封,有些事情他还没有想清楚。特别是对韩,燕,秦等国的报复,心中尚未成型。
“亚父,准备一下接风小宴!”
“诺。”
……
夜晚,会盟大营变得极度热闹。六大行辕区的灯火辉煌,与对面安静压抑的函谷关形成明显的对比。
旌旗猎猎作响,战马嘶鸣声声。整个函谷关外的会盟营区除了鼎沸人声外,还有淡淡的血腥味与杀气弥漫。
与军会盟,永远都会伴随着杀戮!
……
函谷关!
乃天下第一雄关,山势险峻,密林叠布,给人一种神秘厚重之感。
再加上数百年来,从未有人正面攻破过,让人充满了遐想。当年老子骑牛而来,紫气浩荡三千里。
这里充满了神话色彩,令人绝望却又让人神往。
……
七国会盟的总帐,设在函谷关外十里处的一块山地。盟主行辕位于正中间的高地,六国行辕分散四周。
远远看去,形成了众星捧月之势。
项羽这样做,就是为了突出他的举足轻重来。让天下诸侯都清楚,这一场函谷关外相王,他才是规则制定者。
……
月上中天,盟主行辕所在岗哨林立,总帐内灯火通明。大帐内没有丝竹管弦,也没有侍卫。
项羽从容而入,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在了首位。以一人威势,镇压在场群雄。
看到这一幕,刘季,胡亥,田市,魏豹,赵歇,韩成一帝一公四王目不斜视,等待着项羽的开场白。
“诸位远道而来,项羽不胜荣幸!”项羽举起酒爵:“为今日会盟,干一爵!”
“干!”
……
胡亥眼底掠过一抹精光,假装饮了一下,随后将酒爵放下:“上将军,不知燕王与楚王人在何处?”
项羽朗声大笑:“楚王抱恙在身,不便远行。至于燕王么,燕王以为再坐诸王不配于其同列,人至会盟营区转身回燕!”
看到这一幕,胡亥心头一沉。这样子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