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三和一群车夫聚在墙角,晒着暖洋洋的阳光,扯着闲话,忽听一声喊:“韩三!”
旁边的车夫笑道:“韩三,那个专门坐你车的小妹妹又来了。”
韩三扑棱一下从车座下来:“来了,来了!”
车夫们戏谑的笑道:“韩三,小妹妹是不是看你了?怎么总是单点你的车?”
“你小子来艳福了。”
“你们这群鸟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人家是看我人实诚,坐我的车放心,懂吗!”韩三嘴里回击着车夫们,欢快的拽起车把,跑向站在街边的夏菊。
“夏小姐,今天去哪?”
“去同福街的悦来茶馆。”
“得咧。咱这就走!”
“夏小姐,您今天打扮的可透着那么精神。”
“是吗?我还担心弄的丑呢。”夏菊羞涩的笑笑,她今天刻意的打扮了一下,甚至用了一点萧宁宁送她的西洋化妆品。
夏菊今天是正常休息,不用班,昨天在街和高非擦肩而过,高非低声告诉她今天在悦来茶馆接头。
每天枯燥的工作加精神的压力,让夏菊很渴望这次和高非的见面,她甚至在内心有一点隐隐的期盼,期盼着高非会和她做一些男女之间亲呢的举动,毕竟两个人认识这么久,还只是停留在言语层面的爱慕表达。
悦来茶馆的包间里,高非心神不宁的喝着茶,他不知道自己等一下要怎么和夏菊说她母亲的事。她父亲刚去世不久,母亲连面都没见到,又死于几乎相同的事件,让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怎么去承受这样接二连三的打击?
韩三把夏菊送到茶馆门口:“夏小姐,我就在这门口等您一会儿。”
夏菊:“韩三哥,不用了,你忙你的去吧,我可能会在茶馆多待一会儿。”
韩三笑着说:“没关系,要不然我也是四处找活儿,在这挺好,正朝阳,有活我就拉,没活就在这门口晒晒太阳也不错。”
“那好吧,谢谢你了,韩三哥。”
“你又跟我客气,再客气,我都不好意思收你车钱。”
夏菊迈步走进茶馆,伙计立刻迎来:“小姐,您几位?”
夏菊:“我找人。”
“您贵姓?”
“免贵姓夏。”
高非已经嘱咐过伙计,待会儿有一个姓夏的小姐会来,伙计立刻把夏菊引领到高非的包厢门口:“小姐,您里边请。”
夏菊满怀期待的等着高非看见自己时惊艳的表情,可是高非似乎并未注意到她今天特意为他做的功课,夏菊略有些失望的坐在椅子。
高非:“喝点什么?”
夏菊:“和你一样的就好。”
高非对候在门口的伙计说:“再来一些围碟甜点。”
伙计:“您稍后,马就来。”
一分钟不到,几样精致的甜点送来。
“两位慢用,有事您敲敲门就行。”伙计带包间门,退了出去。
“夏菊,你说你找过你妈妈,后来怎么没再去找过?”
夏菊看了高非一眼,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和自己说起这个:“我爸爸告诉我的地址根本不对,都没人知道我妈妈的名字。”
“可能是你妈妈改了名字也说不定。”
“改名字?好好的,为什么要改名字?”
“人生于世,总是有各种难言之隐,总是有原因吧。”
“你今天怎么想起说我妈妈的事?”
“闲聊嘛,我是关心你。”
“唉,说来也是奇怪,后来我在报纸看到我妈妈给我发的生日祝福,可还是找不到她……”
“在什么报纸发的生日祝福?”
“大公报。”
高非觉得很奇怪,白芳在临死之前,明明说她根本不知道夏菊父女还在海,怎么会在报纸发什么生日祝福?按白芳的逻辑推断,夏菊是不可能看到她发的内容!白芳发这个用意是什么?或者说她究竟是发给谁看?
白芳死了,这一切的秘密似乎成了没人来开启的罐头,永远的被封闭。
“我小的时候最羡慕有妈妈的人,可是在我的记忆里,妈妈就像是一个童话世界里的人物,她只存在我的梦中……”夏菊捧着热茶,在淡淡的氤氲里,目光迷离的陷入对往事的追忆。
“夏菊,你很漂亮……”
夏菊心如鹿撞,心想:你总算注意到了吗?
“你和你妈妈真的很像。”
夏菊奇怪的看着高非:“你又不认识我妈妈,你怎么知道我和她长得像?”
“我……”
外面传来伙计知客的声音:“先生,里边请。您几位?”
“我们五个人。”
“您几位这边请。”
伙计引领着客人坐到里面的最大的一张桌子。
坐在包间里的高非和夏菊互相看了一眼,夏菊低声说道:“说话的是沈俊辰。”
高非:“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我走哪他能跟到哪!”
“趁着他们没留意,你先走吧。”
“可是……”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快走!”
高非点点头:“好吧,你要小心一点。”
高非站起身,打开包间门,身体背对着沈俊辰那一桌,匆匆走向门口。
“先生,您慢走。”伙计唱着喏。
也是这一句话,让沈俊辰向这边看了一眼,他只看到高非的背影一闪,就开门走出了茶馆。
沈俊辰犹疑着,不太确定想了一下,站起身又坐下。身边的特务很奇怪:“组长,您是要干嘛?”
“没事,大脑太过紧张,可能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