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非到了夏菊的家里的时候,夏菊正蜷缩在沙发上睡得迷迷糊糊,被高非开门的声音惊醒。
夏菊连忙披着衣服坐起来:“你怎么来的这么晚?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高非反手关上门:“出了点事儿,耽误了。你还没吃饭吧?我刚买的饭菜,四凉四热。”
高非手里也拎着一个食盒,是他在路边饭馆里买了热菜,索性连食盒也一并买了回来。
夏菊指着桌子上的食盒:“萧干妈让宁宁给送的年夜饭,不过这么长时间,怕是都凉了。”
高非:“既然凉了,就吃我买的这份儿吧,。”
夏菊到厨房哪来筷子和碗碟,看着高非从食盒里把热气腾腾的饭菜,一样一样的摆上桌子,还真是四冷四热,搭配的很像是那么回事。。
夏菊怔怔说道:“这才像是一个过年的样子。”
高非笑着说:“这就是过年的样子?过年应该是什么样子?”
夏菊:“过年就是这个样子,两个人。”
高非:“两个人?”
夏菊望着高非,一脸的认真:“从前是我爸爸和我,以后是你和我。”
有的时候,生活就是这么简单。就像夏菊一样,她所期盼生活的样子,简单到只需要两个人。
夏菊忽然停住了筷子,鼻子一酸,眼泪落下来。
高非连忙递过去手绢:“怎么了?”
“我爸爸每年除夕夜都给我压岁钱,可是今年……再没这人了,没了……”夏菊呜咽着,越说越泣不成声。
高非站起身,从外套里掏出两封大洋,放在桌子上:“这是我给你的压岁钱。”
夏菊看着桌子上的大洋,哽咽着:“你给的太多了,我爸爸只给我十块大洋的压岁钱。”
高非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嫌压岁钱给多了。”
在高非逗趣开解下,夏菊总算是渐渐从思念亲人的情绪中走出来。
她看着桌子上的两封大洋:“这是什么钱?”
高非:“这是你这几个月的薪水。”
夏菊惊讶的说道:“薪水?什么薪水?”
高非:“这是你为军统工作的薪水,难道你不知道工作是要领薪水?”
夏菊:“我以为做这一行没有薪水……”
高非:“天底下哪有不发薪水的工作,做哪一行都要吃饭,没有薪水,你怎么生活,你在特工总部工作,不也是一样领薪水吗。”
夏菊:“那不一样。”
高非:“怎么不一样……”
砰!砰!砰!
夏菊吓了一跳:“是鞭炮声?”
高非侧耳听了一会儿,摇摇头:“不是鞭炮声,是枪声。”
高非站起身,走到窗户跟前,撩起一角窗帘向楼下看去,一个人从不远处的马路上跑过去,几分钟后另一个人出现,从高非的视线里追过去。
“除夕夜还这么不太平。”夏菊也走到高非身边,向楼下看着。
高非回想着奔跑过去的两个人的身影,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难道是自己认识的人?
高非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夏菊,我出去看看,你在家里待着,哪也不要去。”
夏菊:“静安寺附近总有地痞流氓打架斗殴,这闲事你也要管?”
高非:“不像是打架斗殴那么简单,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我去去就回来。”
高非开门下楼,顺着那两个人奔跑的方向跟着追下去。
追出很远,没外看见人影,高非心想自己出来的慢了,一定是把人根丢了。
这么想着,就慢慢往回走,刚走了几十米,就听见前面不远处传来两声枪响。
砰!砰!
高非赶忙紧走几步,看见两个在树影下,一个好像是受伤倒在地上,另一个站在他跟前,两个人正在激烈的争吵着什么。
高非身上没带枪,他不敢靠的太近,只能躲在暗处远远看着,站着的那个人对另一个人说着什么,然后抬手开了两枪。
远处传来巡捕的哨子声,开枪的人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跑去,高非看着他背影愣怔了一会,这个背影实在是熟悉的让他困惑,虽然一时之间有些想不起来。
高非慢慢走近倒在地上的那个人,他的大腿中了一枪,胸口中了两枪,身下是一大滩鲜血。
高非借着路灯昏暗的灯光仔细看了一会儿,禁不住失声叫道:“江民!”
倒在地上的人是高非在88师特务连的同僚,中士班长江民。
那时候,江民和高非还有厉先杰最为要好,三个人整天混在一起,吃住都在一个营房。
江民在枪法格斗这方面,虽然不是如何的出类拔萃,但是为人处世圆滑,在特务连很有人缘。
淞沪会战之后,高非在上海加入军统,后来偶然得知,江民依旧在88师,跟随着部队去了滇西。
想不到会在上海的除夕夜见到他,而且是在这样的状态下,高非扶起江民的身体,用手试了试他的脉搏,依稀还有一点跳动。
“江民!江民!醒醒,醒醒,我是高非!”高非大叫着。
也许是高非这两个字唤醒了江民最后的一丝意识,他慢慢睁开眼睛:“高非……”
高非激动的点点头:“对,是我,我是高非!江民,你怎么来上海了?这是怎么回事?”
江民无力回答这些话,慢慢的闭上眼睛,气若游丝,眼见就剩一口气。高非听着越来越近的巡捕的叫嚷声,忍不住催问道:“是谁干的?杀你的人是谁?”
这句话就像一针强心针,江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