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上一个糟心的儿子,可能让你后半辈子都窝火,可是摊上个坑儿子的爹,却能让你既窝火,又无可奈何,死的心都有了。
柴荣现在就是这么个感觉,几位相公听说库存金银都没了,也吓得不轻,一个个变颜变色,钱哪去了?
大家伙都在问。
最大的嫌疑就是柴守礼,难道是让太上皇监守自盗了?
假如真的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难不成他们能去逼着柴守礼把吃进去的钱吐出来?万一弄得天家父子翻脸,他们这些臣子岂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到底该怎么办?
谁都是一脸的为难。
倒是赵普,他想得更深,如果是柴守礼拿走了,这事情还好办,逼着他吐出来就是了。问题是假如金银一开始就不够,那就真的大条了!
“陛下,臣斗胆建议,立刻去大相国寺勘察,同时请,请冠军侯过来。”
“哦!”柴荣眉头紧皱,他也意识到事情紧急,连忙让人去传旨……
叶府,书房。
师徒两个对面而坐,赵二抄了十遍论语,还是难掩崇拜,眼睛都在冒光。
可身为师父,叶华却是一脸的愁云,眉头拧成了个疙瘩儿。
“为师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这次是真的要出大事。”
赵二不信,“师父,能有什么大事情?大相国寺的金银能追回来,就把窟窿填了,追不回来,大不了耍赖就是了,会让陛下丢点面子,但总不至于解决不了吧!”
叶华哼了一声,“你拜在我的门下,说起来师父也没教你多少东西,等闯过了这一关,师父把咱们门户的绝学教给你!”
“是什么?三略还是六韬?姜太公的阴符录,还是孙武子的十三篇?”赵二兴奋问道。
叶华摇摇头,“哪算什么?我要教你的是真正的无中生有,点石成金的秘术!”
“啊!”赵二顿时失望了,“师父,你不是不信牛鼻子那一套吗?”
“谁告诉你烧铅炼汞的?我这一套叫做金融!够你学一辈子了!”叶华冷笑着说道。
“金融?”
赵二念叨了一遍,似乎没听人说起过,他来了兴趣,探身请教,可就在这时候,传旨的来了。
小太监脑门都是汗水,几乎哀求道:“侯爷,快随着奴婢走吧,事情要着火了!”
叶华连官服都没换,也没有去金殿,而是直奔大相国寺。
等他来到的时候,柴荣,诸位相公,全都赶来了。
在他们的面前,就是地下钱库的入口。
有一营的禁军,拖了个赤膊,腰上围着一条手巾,脚也光着,嘴里还塞了一块煤,他们排队下去搬运金银。
钱财从来都是能让人发狂的,穿着鞋,会往鞋里塞,穿衣服会藏在衣服里,甚至嘴里,菊花,到处都可能变成私藏的所在。
因此历来搬钱,都要这副奇怪的样子。
不过今天倒是有些小题大做了,除了前面的几箱之外,其余的箱子全都是砖头石块,别说私藏,就算白给都不要。
一箱一箱,全都搬出来。
从柴荣以下,大家伙的脸越来越黑,神色越来越难看。
一座钱库,只有不到一万两真正的金银,而且成色很差,剩下的都是充数的。柴荣切齿咬牙,要不是亲爹,他都能下旨立刻把人剐了。
此时柴守礼已经不知道哪去了,他也感到事情大条,先跑了,只剩下一些爪牙家丁,战战兢兢,跪在地上。
“钱呢?都哪去了?”
面对质问,这帮人颤颤哆嗦,用几乎哭腔道:“小的们也不知道,来的时候就这样的,小的们一点也没有拿,真的没有!”
他们指天发誓也没有用,禁军不会放过他们,每个人都扒光了衣服,仔细盘查……这帮家伙本想跟着太上皇发财,结果不但一点没捞到,还损失不少,身上的铜子都被拿走了,这些钱堆成了一座小山,足有百十来贯。
相比起庞大的库存,实在是不值一提。
这时候下面的人也来禀报,根据他们的询问调查,柴守礼带着人来之后,并没有向外运送东西,只是在陛下驾临之前,有几十个人保护一驾马车跑了,想来是太上皇感到了情况不妙,先溜了。
老爹没有拿走,柴荣稍微心安了一点,可他更要问,那钱呢?哪去了?
“启奏陛下,我们又发现了几处钱库!”
范质等人长出口气,“谢天谢地,总算找到了!”
倒是叶华,丝毫没有放松,他觉得剩下的钱库,只怕比第一座还要糟糕!
大约在一个时辰之后,叶华的预言成真了。
其他的仓库和这一座一样,外面都金银,里面的都是砖头石块,更可气的是金银还都是假的,是铁块,铅块刷的金粉和银粉,要多不值钱,就多不值钱!
一共十座库房,搜出来的金银不到两万两!
面对这个结果,谁都不信。
“钱去哪了?哪去了?”
柴荣大声咆哮。
负责查抄大相国寺的是绣衣使者,等抓人之后,政事堂和开封府也都派了人过来。
现在钱不翼而飞,几方都要负责。
“启奏陛下,大相国寺的钱库,是方丈供认,我们派人封存的,当时太过匆忙,只是检查了外面,发现没有动过的痕迹,由于担心这么多钱会有闪失,立刻就给封存起来。臣等有失察之罪,请陛下责罚!”三司使李谷带头请罪,他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冷汗把后背都湿透了,这时候的李谷是懊恼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