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泽监刚刚给杀了人,肯定人心不安定,李不弃急着回去稳定人心。待汴梁的事情安排妥当,他就准备回淳泽监去。在回去之前又照例进宫询问赵祯有没有事情交代,结果皇帝又老调重弹了。
“不弃啊。现在多有奏报京畿周围匪患严重,这几日越来越多的人上书异口同声要振武军出兵清剿贼寇呢。可见振武军深孚众望啊。朕以为不能让百姓失望,还是应该让振武军早日出征。”
这位皇帝真是耳根子软的可以,李不弃只好再次重申:“陛下,臣想起一事。振武军是陛下私军,是为了守卫试验场而设的,派去剿匪于理不合。”
“天家无私事。朕不能握着一支强军不为百姓除害啊。”
“臣上次说过振武军还没有练成。”
“可是枢密院上下皆认为振武军中士卒和军头本就是厢军选拔出来的,已经有了一战之力。而且有你这种两个人就能捕获几十个匪人的指挥,些许毛贼不足为虑。但是也有人认为新军是华而不实,反而坏了祖宗规矩,因此朕也想看看他们是否能够上阵。”
呵呵,枢密院啊?那不是韩琦现在当家嘛。他们还真是好本事,有人说新军战力强,有人说新军就是好看,成功的让赵祯也疑惑起来了。这种形势下李不弃还真不好推脱。
于是李不弃说:“臣上次说了捉贼当以情报为先。捉贼最难的不是明火执仗地捉贼,而是分辨出谁是贼,确定贼在何处,没有这些情报就无法捉贼?因此臣才建议陛下设一专职提举捕盗情报事宜。现在捕盗司还没有建立起来,臣猜想现在枢密院连贼在哪里都不知道,就要派兵捉贼,却到哪里捉贼去?”
赵祯听李不弃的口气松动了连忙说:“这个需要和枢密院商议一下。”他立刻传旨让韩琦和富弼觐见。
不多时韩琦和富弼两位枢密副使就来到崇政殿,皇帝说:“朕刚才与不弃正说派振武军剿匪之事,不弃却说不知贼在何处,出兵没有用处,不知枢密院可曾有匪寇的情报?”
韩琦立刻说:“各处匪人行踪自有当地官府掌握,只要把振武军派过去,自然能一举成擒。”
皇帝点头称是。李不弃见皇帝又给糊弄了立刻开口:“不知枢密说的各处官府掌握匪人行踪是怎么个掌握法?是知道匪人在哪个村里,还是只知道匪人在州县中出没?是摸清楚了匪人的落脚点,还是只知道匪人作案的地点?若是只知道匪人在州县出没,便是只有一县之地,少说也要数万大军才能包围得住,我振武军能战之兵只有一指挥,还要分出一部分守护试验场,却没有那么多人给你漫山遍野撵兔子去。”
“若是官府只知贼人作案的地点,等大军赶到,贼人可能已经跑到别的路去了,下官却不知此时该怎么办。”
韩琦立刻说:“贼人的行踪官府自然会探查。试验场可以另外派军守护。剿灭匪盗是解民急难的大事,李提举何故推脱如此?”
李不弃却笑道:“试验场可是有好多好东西,枢密敢保证从别处调一军过去能保证不泄露秘密吗?枢密敢保证向枢密提这个建议的人不是想窥伺试验场的秘密?枢密若是敢保证,那俺就把这试验场让别人守护就是。”
这事儿谁敢保证啊。尤其是高官,并不直接接触军队下面的具体单位,哪里知道将来被派去守试验场的是什么货色。所以没人提出这个问题,韩琦可以欺负皇帝十有八九想不到,但是李不弃把这事明确提出来,韩琦真的不敢保证。
见韩琦没说话,李不弃又说:“而且对捕盗之事下官不是推脱,而是此事不合情理。枢密大概不熟悉捕盗的事情,也不熟悉京畿地理。枢密可知京畿之地多是平地,并无山川给贼人隐藏。因此大股贼人无险可凭,都是流窜的。今日在这个州,明日便可能在那个州,现之后若不立刻包围,第二天就不知所踪了。”
“下官请问枢密,这种情况下若是现贼人踪迹,派人报信,振武军再奔驰数百里到达现贼踪之处,一两天时间不算多吧?枢密有什么法子让贼人一直留在当地等振武军到达呢?这都不能说是贻误战机了,而是故意纵贼啊。是不是应该现贼踪之后就近调集驻泊的禁军和厢军进行围剿更合适呢?”
皇帝其实不傻,只是整天关在深宫里面不通世情罢了。听李不弃讲事实摆道理,也现了枢密院的道理不通啊。这,这似乎有点儿倾轧的意思。
但是韩琦是重臣,皇帝还要依仗他改革呢,看到韩枢密给李不弃教训地脸色铁青,连忙打圆场:“嗯,不弃说得也有道理。朕看便让枢密院再仔细探讨一下。嗯,既然如此,就这样吧。”
从崇政殿出来,给李不弃嘲讽了一番的韩琦气鼓鼓就回了值房。但是韩琦养气功夫了得,很快就平复心情总结经验。从今天的事情看出已经不能和对付普通军官一样对付李不弃了——普通军官哪有机会时不常的见皇帝啊,还能和枢密使当面辩论,只要一纸命令就可以送到战场上去当炮灰了。
不过李不弃今日对韩琦的羞辱让韩琦更坚定了干掉李不弃的念头,只要你和军队沾边,枢密使就有一万种办法干掉你;就算那个振武军不归枢密院管,枢密使也有一百种方法弄死你。
这边李不弃见皇帝不再提让振武军剿匪的事,明显的改了主意,这样振武军又赢得了一段训练时间。他心情大好,带了陶林骑上马赶回淳泽监。回到淳泽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