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明镐又是擂鼓又是杀人的激励士气,还亲自下令攻这段城墙,攻那段城墙,但是刚刚过午,云梯就已经被摧毁殆尽了。面对高达十二米左右的城墙,你指望随便用个梯子爬上去?若是平时应该还行,上面有人射箭扔石头,拿着推杆推梯子的情况下你想爬上去?傻瓜都没这个信心。
所以不等最后一架云梯被摧毁,其实士气已经没了。这时候明镐也没有办法,只得鸣金收兵。
一听到锣响,因为见到好几个军官被砍头只得在城墙底下磨洋工的官军们立刻转身就逃,乌央乌央往后退,床弩倒是拖回来了,可完好的投石机都扔在了战场上。看到官军狼狈而逃,城上的守军爆出一阵阵的欢呼,看来士气又高涨了不少。
退回来后各军检点损失,傍晚明镐升帐,初步估算损失了五千人。李不弃惊得差点儿跳起来——一上午损失五千人,真敢说啊!他估计一上午损失也就是三千人上下,但转念一想,这帮军官总要把平日吃的空额摊进去,多报一点儿也是正常。
明镐听说折损如此之大,脸黑得像锅底一样。但是他先明确一点,攻城的计划和指挥是没有问题的,就是神瑞军两个指挥使擅自撤退造成功败垂成,所以指挥西面攻城的郝质就只能担这个责任。
明确责任之后明镐让众将回营整顿部下,修理战具准备再战,他要思考下一步破城之计,并向枢密院要求补充兵力。然后他问:“尔等可还有什么事要禀报的?”
众将都不说话。李不弃这时候从座位上站起来:“明安抚,诸位将军,我有三事。”
明镐说:“李军监请说。”
李不弃说:“先,无论下一步如何攻城,都需要木材打造器械,所以收集木料之事不能停,反而需要加紧。”
明镐说:“说得是,此事就交给高知州了。”
“第二件,弓弩射击城上目标效果不好,必须立即从汴梁武库调取一千架带有望山的神臂弓。因为这些神臂弓带有望山,所以射击的准确性会大大增加。”
明镐说:“好,此事本官一并行文枢密院。”
李不弃又说:“再有我看今天撤退之时把好多完好的石砲都扔在了原地。如果我是贼人,必然担心这些石砲以后再被用来攻城。所以若贼人有心,今晚必然会派人出城焚毁这些石砲。所以我建议今晚派出几个指挥,多带强弓硬弩埋伏在石砲周围,待贼人前来把他们留下。虽然这样对大局无补,但是也许可以挫伤贼人士气。”
明镐立刻说:“李军监所虑甚是。王总管,你安排依计而行。”
王信连忙领命。出了大帐,李不弃拉住王信:“王总管,今日各部攻城辛苦,晚上城南的埋伏就算振武军一个指挥如何?”
这事儿王信怎么能不答应呢,忙连连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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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清冷的月光洒在战场上,冰冷的北风吹来,风中仍然带着浓厚的血腥和焦糊气味令人作呕。曹登把全身都缩在黑布面的羊皮斗篷中用盾牌挡着冷风依然不觉得怎么暖和,从城下偶尔传来一两声垂死的嚎叫更是让他觉得心里冷。
老人说惨死的人会变成厉鬼,今天城下可是死了上千人,不知道会不会有变成鬼的。人总是自己吓唬自己,一想到鬼,曹登就觉得牙齿打颤,不禁向身旁高大的长枪手身上靠了靠,而长枪手也向他这边挤了挤。
作为班长这时候他又想起了经常给战士们讲的李大官人说的话:“你们一定要记住,在战场上除了手里的刀枪弓弩,只有战友可以依靠,只有团结才能活下去。你和战友可以背靠背互相保护,可以互相给予勇气……”平时不觉得如何,真上了战场才懂得李大官人的话是多么正确。
正在他走神的时候,突然听到队伍中微微的声响,伸头一看,从前边一个接一个的传了手势过来。这是现敌人了,所有人在用手势传令的时候都不由精神一振,紧张的情绪反而淡了许多。
前面的一个班静悄悄地起身猫着腰向城下运动,黑色的斗篷和抹了泥土的武器让他们即使在近处也很难现。曹登连忙跟着站起来,带着自己的班跟上,他后面的一个班马上也跟了上来。
突然,背后传来呼喝声,接着就听到弩箭射的“梆梆”声和中箭的惨叫声,接着有人惊叫:“有埋伏!”
在兵器出碰撞声的同时火堆被火箭点燃,意图来烧毁石砲的十几个人暴露在火光中。面对从黑暗中冲出来不知道多少敌人,他们明智地选择跑路。但是他们的归路已经被封死了。曹登他们一声呐喊,以班为单位挡在他们面前。
见没了退路,三个大汉高举钢刀向着曹登这个班冲来。曹登作为班长立刻举着盾牌挡在前面,班副也举起盾牌距离他一米并排站立,后面的长枪手/标枪手按照平时训练的鸳鸯阵站在各自的位置上。
一个大汉举刀向曹登劈来,不等长刀劈到,曹登身后的两杆长枪如毒龙一般一左一右向大汉刺去。大汉连忙挥刀格挡,这时候按照以往的演练,曹登应该冲上一步用手里的战斧进行劈砍。反复训练形成的条件射让他抢前一步举起战斧,但是就在他劈下的一刹那,他突然想起这次眼前不是稻草人,而是一个真正的有血有肉的人。
就在他迟疑的不到一秒时间中,那大汉给两支长枪逼得往后跳出好远去,但是从班副身后飞出一支标枪直接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