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的5月。
三十多平米的卧室,左侧摆放着六开门的衣柜,占据了整面墙。
衣柜旁拥挤的摆放着一张矮小的床头柜,挤得靠墙角的衣柜门成为了摆设。
硕大的双人床上,雪白的被子高高隆起,显示里面睡着一个人。
拉开窗帘的窗户,将整个房间洒满了阳光。
刺目的阳光让被窝里的人,为了避光把整个人缩在被子里,睡得正香。
双人床旁,靠窗边是一排木桌,上面摆着两台电脑。
靠门边的那台电脑前,坐着一个男人,剪得精致的短发,从后脑就能看出来,层次修的很分明。
个子有些高的他,微微弓着身子,一脸专注的看着电脑。
电脑屏幕上只有一个显眼的长条框,正在倒数计时,“您目前排在第134名,进入游戏预计半小时。”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千篇一律的手机自带铃声,边震动边响着。
单调的铃声锲而不舍的响着,有种声嘶力竭的感觉,让男人转头看了一眼。
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他,侧脸看着,鼻梁挺直,唇有些薄,左耳垂还戴着一枚碎钻耳钉,眉头有些微微皱起,似乎铃声妨碍了他专心在游戏里排队。
很快,被窝里伸出一只手,白皙纤细,手不大,手指形状却很好看,指甲修剪的很整洁,一看就是女人的手。
这只漂亮的手在床头柜上一阵乱摸,终于摸到了震动着,等待被人宠幸的手机,又缩回了被窝里。
甜美软糯的声音,还带着将醒未醒的鼻音,朦胧的传来:“喂?”
“钱宝!”电话那头尖锐的女声,不止声音尖锐,语气也很不友善,透着一股不耐烦。
钱宝听见姐姐钱霞的声音传来,在被窝里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撑起了上半身。
一头卷发的钱宝,留着斜刘海,因为睡觉现在成为了竖起来的碎发。
发尾的波浪卷服帖在她的圆脸旁,显得脸型更小了一些,看上去也更可爱了。
这股可爱劲让她看上去就像是十八、九岁还在读大学的孩子。
双眼皮明显的杏眼,眼眸里的光芒不是那么闪耀,眼睛形状却很漂亮,下眼睑的下勾,眼尾的上钩,将眼睛显得如同猫眼一般有些勾人。
挺直秀气的鼻梁抽了抽,带着不厚不薄的嘴唇嘟了嘟。
唇形幅度很好看,恰好搭配她看上去很可爱的五官。
带着唇珠的嘴唇烦躁的抿起,显出了脸颊上的两个深深酒窝,“又怎么了?”
“我问你什么时候回家?!你把妈给气成那样还有脸离家出走?你特么……”
音量一声高过一声的质问,让钱宝把手机拿开了一些,离耳朵至少有一手臂那么远,依然可以听见后面脏话连篇的发泄。
说起这件事,钱宝真的很冤枉。
上个工作总是出差,累的死去活来,出差也就算了,还要替领导喝酒。
钱宝这种沾酒就睡的人,出差还喝酒?安全能保障吗?
盘算着辞职回家休养两天,换个工作。
办好离职手续回家第一天,刚上了四楼,就看见她的母上大人,何丽萍正在扑鸟。
唔,不是学古代大家闺秀拿着团扇扑蝶,而是拿着一根扫把正在家门前的过道上,围追堵截一对,钱宝完全分不出品种的小鸟。
张大嘴,惊诧到无话可说的钱宝,站在原地,看着何丽萍勇猛的活捉了其中一只鸟,还默默的咽了咽口水,满脑子都是最近没惹她吧?
第二天,何丽萍照例出门打麻将去了,工作清闲的她是倒班制,所以有大把大把的时间,进行这种号称有利预防老年痴呆的活动。
好不容易睡了个懒觉的钱宝,是被一种从来听过的鸟叫声吵醒的。
那种撕心裂肺的鸟鸣,听的人整颗心都跟着扑通扑通,让人心里烦闷憋屈。
她起床到客厅阳台一看,一只跟笼子里一个品种的鸟,正在笼子外面,抓着鸟笼的竹条,不断的厉声呼唤。
翅膀费劲的扇着,鸟爪紧紧抓着笼子,似乎想带着笼子跟笼中鸟一起远走高飞。
可惜它错估了自己那小小的体型。
钱宝刚靠近窗台,笼外的鸟被惊飞,飞到楼栋绿化带下的树上,继续用那种凄凉的鸣叫跟笼里的鸟呼应。
昨天看何丽萍扑鸟,钱宝就一脸懵逼,想养鸟何必那么费劲,买一只不就好了。
再说了,她这种养乌龟,都还养的半死不活的麻将发烧友,养什么鸟?
看见这一幕,钱宝有些于心不忍,两只鸟旁若无人的彼此呼唤着。
那情深义重的小鸟深情,感染了她,不假思索的打开笼门,抖了抖鸟笼,让它们远走高飞了。
钱宝拯救了两只小鸟的爱情,让它们从此可以继续过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去了,内心充满了成就感,和对于它们的祝福。
却忘记了一件事,她在何丽萍心里就是个多余货。
从小到大,妈妈何丽萍的眼里只有她的姐姐钱霞,能把钱宝拉扯这么大,全靠爸爸钱森国对钱宝的宠爱。
何丽萍打完麻将回到家,乐滋滋的往鸟笼一看,空了,再一看闲坐在沙发上的钱宝,顿时明白了。
从她发现鸟被钱宝放飞,到吃晚饭,到钱宝被她骂的饭都没得吃,再到她睡之前。
钱宝发觉了她的另一个天赋,眼含泪珠,面带委屈,泪珠要落不落的,不带一个重复的脏字连环骂。
唯一重复的一句话就是:“当初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