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钟,两个钟,似乎很有深意。
毕竟他们交替的时间,是一个小时,之前他们各自来酒店,都是一个钟,明显是在自己的时间里,不让对方知道的。
但现在,要开两个钟?
“有些意思。”苗倩倩压低声音。
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们没有敢多说,只能默默跟着着李霜,上了电梯,很快我们就上了503,这是一个比较豪华的钟点房。
房间摆设、家具特别的豪华。
一般人开不起这个,刚刚的价格我看了,一个小时两百三。
相当于钟点式的豪华套房。
“这种房间,是钟点房,一般就是为了有钱人,来宾馆偷人的客户群体准备的,毕竟在家里,很多事都不方便……是这家五星级酒店的特色房。”李霜把门嘭的一关,四处一望,过了客厅,直奔房间。
这房间里,有张特别大的床。
旁边有台液晶电脑,液晶电脑前面,有一张特别大,特别高的那种,大型皮质黑色躺椅。
“这张椅子,得好几千吧?”我说。
“是得那么贵。”
李霜忽然在房间里,示意我们坐下来,凭空叫了一声:“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这似乎是一个暗号。
咔擦。
我们猛然看到,这空荡荡的房间一声脆响,这按摩椅下面,爬出了一个矮小的粗壮小孩,一细看,竟然是一个侏儒。
“杨余浩?”
我们顿时一惊。
他在这边市里躲藏了二十多年,一直在隐居,想不到,竟然躲在这地方?
躲在五星级宾馆的椅子里?
我们惊讶得长大了嘴巴。
怪不得黄港明,是怎么都找不到他!
这地方,躲得太夸张了。
那侏儒慢慢从椅子里爬出来,坐在椅子上,问我们几个人:“李霜,你带这些人来我的老巢,是打算干些什么?”
李霜把事情,给我们说了。
“原来是这样,你们要拿黄港明?对他开刀?这事,对不住诸位了!我不能帮你们,谢谢,请你们各位大人物们离开吧。”他抱了抱拳头说。
我们一呆。
完全没有想到他会那么直白的拒绝我们。
我觉得,他没有理由拒绝我们才对啊?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他应该对黄港明恨之入骨。
我忍不住说:“你被追得鸡飞狗跳,逃了二十多年,在这个市里像是过街老鼠一样,暗无天日的躲着,你就没有一点想法?”
“是啊,你就自甘堕落?”
罗一也说:我当初,在这市里的戏曲交流会上,见过你,觉得你是一个蛮有梦想的侏儒,很健谈。
我说罗一你见过他?
罗一表示是见过。
这杨余浩,胆大包天!还敢到处闲逛,甚至光明正大去参加他们这些同行的交流会,交新朋友,在大街上,逛街买东西。
不过,他神出鬼没,黄港明每次听到消息去拿他,都抓不到,被他提前跑了,对于他这个溜手的泥鳅,气得牙痒痒的。
“嘿!黄港明,抓不到我!他根本不知道我躲在那里。”
那侏儒得意的笑了笑,似乎还记得当时认识的朋友罗一,说:“罗一,你以为我是过街老鼠?躲藏得暗无天日,其实我过得,比谁都舒服,我的日子,比黄港明的日子,都爽很多!潇洒得多!”
啊?
我们一愣,他这个过街老鼠,比人家阴行话事人,都过得舒坦?
我们不太信。
结果,这侏儒杨余浩,得意洋洋的说:“你们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
杨余浩说,他这些年,一开始,其实还真是过得很惨的。
他十一岁就被放进罐子里,十四岁的时候,敲碎了罐子,他的骨架已经被限制发育,变成了侏儒,他就只能在马戏团里表演。
他和黄港明、平头哥,虽然同样是当时马戏团的成员,却比他们资历更老,他十三岁,就在马戏团里跟着老团长长大了。
是名副其实的马戏团老人。
平头哥不知道的事情,他全都知道。
“马戏团解散后,黄港明叫我去陪他放高利贷,他当时跟我说,马戏团已经落后时代了,吃不香了,老江湖里,跑杂耍卖艺的人,都要淘汰!那一会儿九十年代,街上的大老板都拿着一个黑色砖头大哥大,正是高利贷兴起的初期,他嗅觉很敏锐,见到了大潮。”
侏儒摸索出烟盒,点起了一根烟,看着天花板,吞云吐雾,果然之前平头哥说得没错——马戏团的成员都是老烟枪。
我一瞧,他这烟,还挺不便宜,是五十块的真龙,日子过得滋润。
“当时,我不愿意,我不是没有良心的,我虽然长得丑,是个畸形,但让我祸害家庭,搞得人家破人亡,干生儿子没pì_yǎn的缺德事,我不干,我跑了。”
侏儒说有骨气其实是很好的,但现实很不好。
他一个侏儒,到处去工作,根本没有人要,你一个一米出头的矮子,人家见了恶心,怎么可能招聘你干活?
上天是很不公平的。
它总是以貌取人,向来都是。
离开了马戏团,他从此一无所有。
他就这样,没工作,也找不到姑娘正眼看他,还被黄港明追杀。
因为黄港明反应了过来,这杨余浩知道马戏团的事情,知道他的底细和底牌,不来和他搭伙,不干掉他这个侏儒,吃饭难安!
当时的这位侏儒,的确过得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