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堂周围,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几乎照亮了暗黑的夜空。
周围的渔民们,大多曾深受彼岸堂的恩惠,以为走水纷纷提着水桶前来解困,却见官兵严防死守,根本难以接近。不禁群情激奋,大声斥责。
纯钧唇角上扬,飞腾跋扈道:“谁敢多言,便与钦犯同罪,当场诛杀,罪无可赦!来人,放火箭。给本将军烧了彼岸堂的屋顶,看他们交不交人!”
八个弓箭手依次展开,张弓搭箭,箭头都沾了火油,冒着瘆人火焰。
“放箭……”纯钧话音未落,他的颈部已经中了一枚金针。连同那八个弓箭手,也都齐声惨呼,弓箭脱手,倒落在泥土地上,表情痛苦不堪。他们或手臂,或肩膀都扎中金针,赫赫入目。
纯钧只觉得一阵酥麻,那颈部的金针入肉之处,竟如同被烧红的铁丝穿入了经脉,越钻越深,痛苦难耐。他顺手拔下金针,只见针尖暗黑泛金,凑近轻嗅有极甜腻香,显然淬了毒。他心下一惊。
“火神显灵了……”身后有胆小的兵士,指着头顶飞过的一阵赤红色疾风。
铁门终于被烧得不负重荷,一声闷响倒了下来,登时火星四溅。院中与院外的人都心惊的退后了几步。那红色疾风便踩着兵士的头顶,越过铁门,稳稳落在院中。
一双璧人,红衣飘飘,黑发招摇。男子高大彪悍,女子苗条娇弱,他紧紧揽住她的肩,邃黑眼眸中沉沉的宠溺与亲昵。
“堂主,您终于回来了。”明堂弟子扶住昏厥的明东来,喜极而泣。
“贱人,我救人,你救火!”明月夜敏捷推开赤霄,她几步跃到明东来身边,拉住他的胳膊诊脉,遂而又从流苏锦囊中取出一枚赤红的药丸,硬塞进明东来舌下。
她再取出金针,在他人中部位果断下针。几个呼吸之后,明东来从胸腔里发出一声郁闷的嘶声:“不可……开门……”
明月夜明朗一笑:“醒了,扶东来长老,到梧桐树下歇息。弄些温水,化了剩下的药丸,再服下。”
弟子们眼见堂主出手便救醒了师父,也知道化险为夷了,不禁都露出了欣喜笑容,赶忙按照堂主布置,一一落实。
赤霄看了看四周熊熊火焰,微微蹙眉,他伸出带着玄铁掌套,运用内力轻轻晃动手掌。那火焰仿佛有如生命般,都被他的掌心吸纳而去。转瞬之间,彼岸堂周围的烈火便全部被赤霄用内力,吸纳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余烟袅袅。
火光消灭,彼岸堂又恢复了黑暗。弟子们忙着点烛掌灯,顺便劝散了围观的百姓。
院外,赤焰光军也看到了院中,长身玉立的赤霄,忙不迭的跪倒叩拜,口呼万岁万万岁。
纯钧也要单膝跪地行军礼,但中毒之后体力不支竟然跌倒于地。他身边的副将赶忙将他搀扶起来,小声嗫喏道:“启禀皇上,将军中毒了。”
“好大的胆子,竟敢火烧彼岸堂!”赤霄一拂衣袖,棱角分明的脸庞,浮现出冷冷的不满。
副将扶着纯钧,见皇帝震怒,不再迟疑,再次叩倒行礼,不敢作声。
“皇上,这彼岸堂藏有朝廷钦犯。臣也是考虑离凰姑娘的安危,不得不强行破门,缉拿要犯。臣知道离凰姑娘与皇上在宫里,所以并没有想要冒犯姑娘的意思,还请皇上体谅!”纯钧倔强的抬起好看的眼眸,不卑不亢道。
“哦?烧了我的彼岸堂,伤了我的明长老,还说……不敢冒犯。若冒犯,那岂不是要杀了我这堂主?慕容惘之,你好大的胆子!”明月夜举着一只七彩蜡烛,缓缓走近。
温和的浅黄色烛光中,映衬出一张明艳动人的少女之脸。一双星月黑眸熠熠闪亮,泛着清傲的透彻。
纯钧与那少女四目相对,不由心中一凛,并不敢抬头再看,情不自禁压低了声调:“恩人在上,受惘之一拜。”
纯钧挣开副将的搀扶,硬生生跪倒给明月夜叩礼。后者冷冷的看着他,并未阻拦:“纯钧将军,如今好大的阵仗,简直令人刮目相看!”
“恩人,实不相瞒。这彼岸堂中藏了萧氏逆贼,对皇上、对恩人的安危亦是威胁。”纯钧猛然抬头,直直望着赤霄。
“一个已被你废了的女人,几个尚未成年的孩子。你认为她们能刺杀得了,你们这武功高强,连火都吃掉的皇上吗?”明月夜瞥了一眼赤霄的玄铁掌套,不吝嘲讽。
“恩人应该最清楚,这宫斗的杀伤力。今日若不能斩草除根,将来必有后患无穷。皇上不愿双掌染血,那么纯钧愿意做勇者之剑,披荆斩棘,除妖斩魔,即便被后人垢杀,纯钧也在所不惜。”
“好一个斩草除根。你的意思……我当日也不该救你吗?先皇更不该,留下你父王之命?”明月夜怒极反笑。
“是,妇人之仁,后患无穷。皇上,请您三思!”纯钧紧紧盯住赤霄邃黑的眸子,他的目光热烈而偏执:“若成就千秋霸业,必不可有软弱之心。”
“纯钧,你先起来。让这里的赤焰光军都撤回去。以后,不可再为难彼岸堂。”赤霄淡淡道。
纯钧一愣,复而叩拜,迫切道:“皇上,那萧燕燕就在彼岸堂暗室,还有萧氏余孽。您万万不可小觑,人心的怨恨之力。她们心里埋下了对皇上的仇恨,她们早晚会长大成人,便会不顾一切要复仇。难道,您想让您,和您心爱之人,永远活在,防不胜防的恐惧之中吗?”
赤霄微微一愣,他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