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掩护诸葛前辈撤离!”
天色漆黑如墨,重八和尚与善生等人穿梭在浓密的山林中。
不少红巾军的弟兄们紧紧跟随,虽然手中武器大多都是质地粗糙、硬度也不够的刀刃,但他们那如同虎狼的目光,让任何人也不会怀疑他们是一群敢用性命搏杀的亡命之徒。
“郭子兴已经伏首!前面的人速速投降,不要再负隅顽抗了!”
远远的传来文家追捕之人的声音,红巾军闻言,一个个脸色变得难以置信,悲恸的气氛开始弥漫,不少汉子的眼睛都开始泛红。
“哭什么!我们红巾军志在驱逐胡虏,恢复中华,哪有不死人的!就连郭首领和我都不例外!只要能覆灭世家,什么都值了!“
重八和尚略显稚嫩的面容,此刻无比的坚毅,不算洪亮的声音却极具人格魅力。
在此的红巾军闻言,士气一震,反而在极度悲伤里孕育出了极度的振奋,一个个红着眼睛,连身上伤口疼痛都忘了。
“嗯?这里有个书生!”
善生手持利剑走在最前面,突然在路边的茶棚里看到一个正瑟瑟发抖的书生,不由有些警惕。
书生紧紧抱着个瓷泥坛,青衫被雨水打湿了,此刻见这些人气势汹汹,赶紧跑到茶棚外面。
嗖!!
善生忽然转身,但还来不及出剑,变见一只箭矢从远处密林中射来,洞穿了一位红巾军的喉咙。
此人捂着血流如注的喉咙,不甘心的缓缓倒下。
“不好!他们追上来了!你们随我留下,重八小师傅,你和善生兄弟带着诸葛前辈先走!!”
傅清风厉声大喊,突然停了下来,便见得一位位文家的侍卫冲来。
重八和尚看过傅清风等人,目光坚毅,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几乎是拖着诸葛卧龙一路奔逃。
善生的手紧握了下剑鞘,脚步下意识的向前迈出后,却又收了回来。
善生朝着傅清风行了个剑礼后,抿着薄薄的嘴唇,淋着蒙蒙细雨,和重八和尚一路消失在风雨中。
傅清风转身,长发在烟雨中飘散,那柔美的女子面容此刻却迸发出难言的英气。
“杀!”傅清风大喊。
顿时刀剑声铮铮齐鸣,不时有残肢抛出。
噗呲!
一连鲜血扑打在书生的脸上,他吓得一个哆嗦,用手抹去从脸上流到嘴角的鲜血,一双眼睛迷茫的看着这幕。
“救我,救我……”
一位只剩下半截身躯的红巾军,用手缓缓向前拖行,书生见状,嘴唇哆嗦,正要多说,便见一位文家的侍卫直接将此人的头给割下。
侍卫冷漠的目光看过书生,却又被几名红巾军围住。
扑通!
一具身体突然砸到书生的身上,两人顿时沿着倾斜的山丘滚下。
书生被砸得七晕八素,摇摇晃晃的站起后,看见傅清风在自己的脚边晕死了过去。
“一个都不能放过!”山丘上传来声音。
书生见状,一咬牙将傅清风抱起。
“书生,把我放下吧……”
因为颠簸带来的剧痛,将傅清风从昏迷中唤醒。
她的胸口上插着一道折断的箭矢,十字架形状的箭尖直接穿过了她的胸膛,上面的倒钩死死卡入肉里。
以傅清风这个角度,她还能看到这个书生那明明有些害怕,却偏偏故作坚强的眼睛。
书生长得很秀气,分明不算俊朗,却偏偏让人看起来很舒服。
“姑娘你别怕,他们追不上来的,有我在呢别怕!”
书生有些瘦弱的双臂紧紧抱着傅清风,故意不去看傅清风胸口上那道恐怖的伤口。
傅清风将头埋在书生的怀里,逐渐冰冷的脸庞上浮现出一缕笑靥。
她的手无力的垂下,鲜血顺着光滑的玉手落下,恰好滴落在书生系在腰间的那个瓷泥坛边缘。
泥坛盖没有封死,这缕鲜血和着雨水缓缓渗了进去。
将里面如同骨灰的白粉和香囊染红。
“唉……”
飘渺的叹息声传来,被风吹雨打去,却一路跟随着这位书生。
………………
“神秘高手,究竟是谁?!”
城南旧居内,文独悲那一直波澜不惊的面容变得有些狰狞,一双牙齿都快被他咬碎。
这次轮到伯颜一个人独自下棋了,他像模像样的执着白棋,放于棋盘上。
“这等用毒之法,实乃生平罕见,我所知晓的绝顶高手里,也没有对得上号的。”
伯颜轻轻摇头,屋外不时传来行人走动的声音。
天色快亮了,推着摊贩的走商奔走呼号,不少商店也开门准备营业了。
一炷香之间,这里分明还是空城。
但到了现在,却恢复了那人气鼎盛的模样。
十方镜都失窃了,那这些祭品自然就丧失了献祭的必要。
文独悲也不会做自掘坟墓,一怒之下屠城这等傻事。
驱使些妖魔,将这些人的记忆催眠抹除,便又是一个乾坤盛世,人们安居乐业。
除了他们这些世家外,没人知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人们依旧活在对未来的向往和陶醉之中,无论对谁而言,都是完美的结局。
“你一开始就发现了神秘高手,到最后为什么不出手?”
十方镜的失窃,无疑触碰到了文独悲敏感的神经,他眼睛里血丝密布,有些失态的向伯颜吼道。
伯颜闻言,嘴角露出一丝嘲讽:“那我帮谁?”
帮谁?
文独悲迅速恢复了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