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帮忙?”李清霖换了个姿势道。
旅馆老板那阴森的笑容一直定格在脸上,宛若一个小丑,发白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清霖。
“嘿,不说话?那您忙,我先洗澡去咯……”
见旅馆老板没反应,李清霖也不在意,走出门外。
砰咚!
李清霖听到背后传来声音,回头一看,便见旅馆老板的脸就贴在自己的面前,鼻尖都撞在一起。
李清霖甚至能闻到旅馆老板身上,那淡淡的死老鼠腐烂味。
李清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不要蹬鼻子上脸,我是见你是熟人,这才给你继续做鬼的机会。你能死一次,就还能死第二次!”
旅馆老板还是不说话,只不过两行血泪,从他发白的双眼中流出,然后两颗眼珠子随着血泪滚落在李清霖的脚边。
精神幻觉?
李清霖后退一步,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驱使起了《大梦真经》。
旅馆老板的精神频率,在大梦真经的调制下,逐渐和李清霖的精神频率达到同步。就如李清霖施展大梦真经拉人入梦一样,都是先对彼此的精神、潜意识进行统一化,才能共同入梦。
黑暗,
无尽的黑暗。
但李清霖却能清楚的听到水滴的声音,声音很近,就在身边。
然后就如同独角戏一般,黑暗是背景,一架农村里很常见的蚊帐床抬了上来。
“咳咳咳……”
床上有个老人在咳嗽,双眼没有焦距十分迷茫,肌肉松弛,垂下的苍老皮肤都成了褶子,似乎会把人给捂死。
“咳咳咳!!成天只知道咳嗽!你个老不死的,快说把钱藏在哪里!!”
第二个演员很快登场,直接穿过了李清霖的身体,端着一个痰盂走到床前。
李清霖认出了她,她就是刚才出殡队伍中,哭嚎声最响的女子。
哗!!
女子将痰盂中还没倒干净的浓痰、屎尿直接泼到床上老人的身上,然后大骂道:“回来干什么,回来就知道拖累我们!!”
“好了!干什么呢!大白天的门也不关!”
一个男子脚步匆匆的跑了过来,有些责难的拉过女子。
这个男子,就是出殡队伍中走在最前面,怀里抱着黑白相框的那人。
“爹,您老就说您把钱藏哪儿了?天津发的抚恤金和慰问金,该有不少吧?拿出来,我两才好孝敬你啊……”
男子语气温和的凑到老人的耳边,脸色十分的恭敬。
“你……你……你这个逆子……”
老人语气艰难的说着,但一口浓痰卡在喉里,换来的又是更为剧烈的咳嗽。
“这个老不死的,还敢骂我?”
男子啐了一口,脸色凶狠的抡起床边的扫帚,疯狂的砸在老人的头上。
“叫你骂我!叫你骂我!叫你骂我!”
扫帚的手把都被打断,红高粱的穗子四溅,直到被窝里缓缓渗出一滩刺目的血迹,男子才反应了过来。
“死,死了……”
男女两人难以置信的对视一眼,男子猛然反应了过来,赶紧从屋外打了一盆水进来。
“愣着干嘛你个傻婆娘,快把这老不死的洗洗,免得被外人晓得了!”
黑暗逐渐远去,场景的道具和人物也缓缓退场。
寒冽的街道,
寥落的灯光,
几道飘摇的人言人语。
李清霖的眼睛出现了短暂的失神,然后他看着面前的旅馆老板,道:“请我帮忙?”
旅馆老板不语。
“那……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一块银元从旅馆老板的眼里飘出,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银元是常见的袁大头,但正面有几滴应该是后来落上去的鲜血,如同人的眼泪。
见此,李清霖突然想起了天津的那晚,那个拉黄包车的鬼魂消散之前,曾落下了一枚鳞片。
跟如今的这个银元是何其的相似。
难道同样也是精神体的现实寄托物?
李清霖接过银元,果然感受到银元表面有种熟悉的精神波动,带着淡淡的阴冷,执念非常重。
“不介意我先洗个澡再走吧?”
李清霖指了指街对面开着的澡堂。
旅馆老板还是不语,就紧紧跟着李清霖。
得,李清霖可没有被一只附身在人体上的鬼魂,看自己美人出浴模样的习惯。
李清霖三两步窜上二楼,将衣服都没脱,直接连身滚在床上的白夜行给提了起来。
“陪我走一趟。”
白夜行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埋怨道:“大半夜的不睡觉啥事啊?”
“刚拿枪拍桌子威胁你的旅馆老板,是鬼,求我办件事。”
哪怕听见有鬼,白夜行表现得也有些不以为意,便见李清霖继续说道:“哦,他说他的陪葬品有件东汉的铜车马……”
“东汉铜车马?!”
白夜行瞬间就精神了,抢先一步换好衣服,然后拍着自己的扁扁的包裹:“财源广进,天下法器皆入此包来!”
李清霖的演技很精湛,表演得天衣无缝,看不出半点心理愧疚。
旅店柜台前,旅店老板趴在桌上睡着了,鼾声起伏,他身上死老鼠的腐烂味道也消失不见了,看得出来,那个老人的鬼魂已经离去了。
就在李清霖兜里的那块银元里面。
趁着夜色,李清霖两人脚步匆匆的朝文县外面而去。
落叶归根一直都是华夏人的乡土情结,只有有可能,大多人还是会遵从祖先传下来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