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更,平安无事喽!”
咚!咚!
打更人走在安静的街头,一声声号子让夜色更加深沉。
老胡头打了几十年的更了,一路见证了民国天津卫的变化,这一条条街他闭着眼睛都能走遍。
本来打更是两人一班,但现在还有哪个年轻人愿意守着这棺材瓤子般的职业,都被老胡头一人操办。
腰里别着更鼓,手里执着锣和梆子,穿街过巷彻夜巡行。
打更这个祖宗留下来的行当,到了如今的世道恐怕快不行了。
老胡头叹了口气,听说过段时间,官老爷就会挨家挨户的免费安装钟表,和一个方盒子模样叫做电视的东西。
到了那个时候,他恐怕便是最后一代打更人了。
敲着垂暮的更鼓,亲手落下一个时代的帷幕。
或许到时候,他就不得不改行,凭着自己不错的水性,去五河捞尸队当个捞夫了!
“大鬼小鬼排排坐,关好门窗咧!”
咚!咚!
老胡头熟悉的拐入一条巷子,一阵阴风吹来,吹得灯罩里的灯芯忽明忽暗。
好似有某种东西,正趴在油灯上吹着灯火。
老胡头有些紧张的低声嘀咕了几句,抬头一看。
便见一对绿油油的眼睛出现在小巷墙上,等老胡头揉了揉眼睛,便见墙上哪里还有眼睛。
鬼?!
老胡头顿时打了个寒战,但还来不及转头就跑,便看到一只只‘鬼’赶着趟子似的,白色黑的还有花的,快速越过墙头,飞檐走壁,沿着漆黑的街头远去。
似乎,在追杀着什么!
“呼……”
老胡头长松了一口气,却转而有些埋怨这些修者大晚上的不睡觉,出来集体锻炼身体吓人干嘛!
一道消息,好似颗炸弹在以袁舟为核心的美食圈里炸开。
袁师傅愿意以一年不限量的饭票为代价,悬赏南山窟精神病院里,一个保安的人头!
一年不限量的饭票?!
所有人都疯了,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修者,都为这条消息丧失了理智。
在这动荡不安的年月里,一条人命说值钱也值钱,说起不值钱,连一根草芥都不如!
尤其是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正是杀人夺命的好时刻!
街头上、巷尾里,不知穿行过多少如豺狼般的幽灵,搜寻着那个人的足迹。
“找到了!”
五国桥上,一个戴着帽子毡帽的男子,迈着走匆匆赶来。
忽然,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装作路过的模样,却在经过那人的一瞬间,突然发难!
哄!
然而他快,李清霖更快!
好似一只猛兽,李清霖十趾抓地,凭借纯粹的ròu_tǐ爆发力,背靠撞在男子的胸膛前。
打人如泼墨,李清霖打散男子的力道,身体旋转,一个抖肩便将男子甩出大桥。
落入大江,随江水而去。
电光火石之间,便胜局已定。
铮!
就在这时,桥上几个买花的人忽然拔出了锋利的刀剑,刀剑如雨,一滴滴落向李清霖身上。
然而就在这如水月光下,一道银灰色亮起,如同划开水浪,游弋在月光中,轻轻将如雨的刀剑拨到一旁!
浑然天成,没有半点烟火气。
好兵器!
哪怕是生死之敌,这些人依旧为这把奇怪的兵器暗赞。
而有一两个人看到这兵器的模样,目光闪烁中带着淡淡惊恐,似乎发现了李清霖的身份。
李清霖暴退几步,腰眼一扭如同一只猿猴般爬上了大桥的钢架上。
夜色深沉,李清霖藏身在阴影斑驳的钢架上,如同一只潜伏的幽灵,似乎会在下一个时刻出手。
“龟息功!他练的是顶尖的龟息攻!”
杀手里不乏有感知十分敏锐、修行到飞雪入藏冬的修者,但李清霖一脱离他们的视线,他们居然就完全失去了李清霖的踪迹。
常人的呼吸心跳声,和身上独特的味道,李清霖似乎根本就没有。
“快跑,快跑出事了!”
“快报警,有人聚众斗殴!”
大桥上的摊贩顿时乱成一团,连货物都不要了,甩了一地的残花败叶、汤汤水水。
人群陷入骚动,一位面容姣好,但同样追杀李清霖的女子手握一把长剑,警戒的站在大桥栏杆边。
一个逃命的摊贩脚下一滑,恰好落在她的面前。
好拙劣的手段!
女子眉毛一沉,手中长剑迅速刺出,但就在这时,大桥栏杆外侧,面朝大江的那面。
忽然有一道银灰色亮光出现。
闪烁、熄灭。
女子目光中带着难言的惊恐,不敢相信的倒在地上。
她的后脑勺上,有一道很难察觉的小洞,却直接摧毁了她的大脑。
而李清霖从始至终都没露出真容,更未在意过女子的身份,宛若隐没在黑暗中的死神。
高高在上,冷漠世人。
“死人了,死人了!”
摊贩吓得六神无主,慌忙的逃窜。
“哪来的凶人,敢在我天津的地界犯事儿!给我站住!”
巡街的警卫迅速赶来,这些为食欲而失去理智的人终于动了回脑子。
尤其是见李清霖心狠手辣,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的杀死女子后,心生退意。
然而就在这时,从钢架上坠下一道人影,带着巨大的惯性,趁着警卫赶来的间隙,将站在桥尾的一人生生钉死在大桥上!
然后,李清霖面不改色的冲出了大桥,向着南山窟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