橱窗没有名字,也没有分类。
就这样孤独而安静的沉睡在大脑殿堂的尽头。
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与李清霖的六种梦境之门悄然间划开了界限,显得有些高贵。
橱窗很大,但展示的部分却很少。
透过玻璃,李清霖看到橱窗上陈列着一滴眼泪、一把三寸长的符剑、一块脑仁,
和一口只有巴掌大,模样有些模糊的铁锅。
铁锅此时正以一种很缓慢的速度变得清晰起来。
这口铁锅,便是李清霖还没有消化完毕的美食系统。
铁锅,只是美食系统的一种外在表现形式。
若是李清霖想,它还可以成为面包、板砖,甚至是女体盛。
它在三维下的实体,可以根据目击者的想法而改变。
但它的本质却从未改变:求生欲。
李清霖知道,这四种展品或许就与世界的真实有关。
毕竟连那位高维度来客,降维失败的美食之神,都对李清霖拥有这些事物而倍感惊奇。
而且最后,美食之神在三维时空留下的身影,被李清霖吞食后,便成了那块沟壑丛生,模样有些恐怖的脑仁。
大梦真经大致已经补全了。
光是这座大脑殿堂,便足以说明完整版本的大梦真经有多么神秘。
李清霖虽然还是不能自定义身份和梦境目的,却能简单的选择入梦的种类。
算是掌握了主动权。
随着自身知识的增长,六种不同属性的梦境,将会展开它们的全貌。
客厅的窗子开着,夜风刮了进来。
入夏的山上,按理说应该有许多蚊虫或者飞蛾。
但一踏入四合院,便看不见任何一个小动物。
仿佛被深藏在黑暗中的某种幽灵给惊走了。
李清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边一盏台灯点亮。
电压有些不稳,从暖色灯管中激发出来的灯光,摇摇曳曳如被风吹动的烛火。
只照亮了沙发这很小的角落,四周依旧漆黑,似乎想蚕食着不合群的光。
滴答,滴答,滴答……
墙壁上的挂钟破落的走着,替代了李清霖那永不搏动的脉搏。
五位重度精神病患者都已经回归了。
李清霖整个人都凹陷进了沙发,眼睛隐藏在黑暗中。
精神病患者们,是主角。
李清霖这些保安,是配角。
天津卫乃至各个派系的军阀,便是导演,也是观众。
若是有什么好戏,到了这个时候也该开始了。
李清霖一直枯竭冰冷的鲜血,似乎都开始沸腾起来。
危险的光芒,在李清霖眼睛里跳动,这是毒蛇的目光。
要么释放出所有毒液后,被人剥皮剔骨切肉,甩进锅里当作美味的食物。
要么一击必杀捕猎而归,彻底毁掉这场好戏。
让配角改头换面成为主角。
哒,哒哒……
拖鞋的拖动在地上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李清霖抬头。
开门的声音,清扬拉长,在夜里有些刺耳。
一位穿着花点睡衣的女人懒散的走了出来,长长的头发盘在头上。
这是一个很精致的女人,哪怕睡眼惺忪,穿着臃肿的睡衣,也不能掩饰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清雅气质。
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祝茵。
祝茵看了李清霖一眼,也不开灯,十分熟悉的提起水壶,给自己泡了杯摩卡。
自从青冥境强者从国外引入咖啡之后,发现滇乡的气候及土壤环境十分适合种植咖啡树。
于是滇乡便开始大面积栽培咖啡。
“晚上喝咖啡,对身体不好。”
闻着那浓郁的香味,坐在沙发上的李清霖扭了扭背,换了个舒服的坐姿。
“习惯了。”
祝茵捻着茶托边缘,将其放在桌上。
然后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目光陶醉在杯中逐渐融化在热水中的咖啡。
“以前在上海开咖啡馆的时候,经常在夜里喝着咖啡看书,一直到天亮。”
祝茵用汤勺搅拌了下,然后抿着嘴吻在杯沿。
就如同轻吻着情郎。
“那你的咖啡馆,一定叫伤心咖啡馆。”
李清霖一直看着祝茵,并不躲藏自己的目光。
“为什么?”
祝茵与李清霖的目光对视,她发现李清霖的目光非常干净,就如同清冽的泉水。
倒影出了她的模样。
“因为不是伤心的人,不会爱上咖啡、书、天亮。”李清霖道。
祝茵闻言,轻轻一笑,却不置可否的将头靠在手上。
“我听不到你的心跳声。”祝茵忽然道。
李清霖笑容依旧,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我也看不出你有什么精神问题。”
“包括他们。”
他们,自然指的是其他四位精神病患者。
虽然他们各有各的怪癖,但都思维清晰,比正常人更正常。
祝茵的手指在杯沿上画圈,也不抬头,道:“所以你也是精神病啊。”
“在正常人眼里,违背了人伦道德、背叛了规则常理的人,便是精神病。那在精神病眼中,那些恪守规则,努力将自己融入脆弱的人际关系的正常人,是否也是精神病呢?”
挂钟的指针转动,咖啡的热气升腾。
一盏光线微弱的台灯,模糊的照亮了沙发上两人。
祝茵放下杯子,道:“不合群便是孤僻。那你呢,李先生,是做一个遵守秩序的正常人,还是离经叛道的精神病?”
祝茵的话语有些清冷,分明是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