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池进来时,郭永靖好奇地打量他。只见这人三十岁上下,肤色黝黑,两眼锃亮,一看就是会功夫的。这晟王妃手下的棉匠么?莫不是晟王的暗卫转行的吧?
华池摆出朴实老农的笑容,憨厚地抱拳弯腰,“小人华池拜见乌元帅,有事您尽管吩咐。您叫小人抓狗,小人绝不撵鸡;您叫小人往东,小人绝不往西。”
呃……
郭永靖不禁扶额,他猜错了,这样油嘴滑舌的人绝不可能是冷静少语的晟王暗卫。
乌桓玉面含笑,客气抬手,“华校尉请落座。”
“元帅大人面前哪有小人的位子。”华池真心实意地瞪大眼睛谦虚着,似乎乌桓让他坐,他的眼珠子就会掉出来一样。
乌桓也不再与他客气,令乌家铁卫退出去守好帐门,才问道,“华校尉可知本帅为何请你前来?”
摆出一副老农架势的华池摇头,心中则惴惴不安,莫非是他大内侍卫的身份暴露了?他现在在漠北混得风生水起,一点也不想回去继续当那风餐露宿的大内侍卫。
藤虎将军应是怕走漏消息,才没跟他讲吧。乌桓令人送上热茶,才将当前的局势简要讲了讲,最后道,“乌丸大王的使节纳息说要请华校尉一同前往,所以本帅才请你来商议。”
华池一听是这事儿,立刻挺起腰杆,拍得胸脯当当响,“小人明白了,小人这就跟乌丸的纳息大人前往契丹。”
乌桓问道,“华校尉可知,乌丸的使节为何邀你同行?”
华池老实点头,“知道,因为小人与契丹大王的六儿子交情不错。”
郭永靖诧异,“契丹六皇子耶律善?”
华池点头,“您说的不错,就是耶律善。”
大周黑山口一战能大败匈奴,棉衣乃是出奇制胜的一环,外族人对漠北开荒种棉一事好奇得紧,使出各种招数派人窥探。华池身为典农校尉,就是管着流放漠北的罪犯和一些老弱残兵种田,防人偷棉花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今年大周多州遭受旱灾,棉花收成不好,但漠北的六百多亩棉花不缺水,长势不错。华池身为典农校尉,不只为人厚道,还身先士卒地冲在种棉第一线,每天都是第一个下田最后一个出田,晚上都恨不得睡在田里,赢得了罪犯和官兵们的一致尊重。
在他的带领下,棉花丰收在望。华池带着人日夜守着棉田,以防有人偷棉。七月的一天夜里,守棉田的华池果然察觉到有人鬼鬼祟祟地趴在树林里往这边张望。
他也是艺高人胆大,孤身一人进树林抓贼。谁知那贼人很是机警,溜得贼快,华池追着他出去了不过两三里,竟倒霉催地遇上了狼群。
说到这里,华池一脸苦涩,“元帅有所不知,小人生来就极不讨狗喜欢。谁知狼更甚,它们不只不喜欢小人,还恨不得将小人咬死。小人怕群狼伤了棉田,只得往深山跑,谁知琅越来越多。小人就这样一路被狼撵着跑进契丹,遇到了契丹的六皇子。当时他被狼撵到了树上,被小人救了下来。一问之下小人才知,他竟跟小人同病相怜,也不讨狼和狗喜欢。”
虽然不应该,郭永靖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确实是天下难得的缘分,天下有此奇病的人应只有校尉与耶律善六皇子两人了。”
华池抹了一把脸,“这位将军……”
乌桓为他引荐道,“这位是定北先锋郭永靖将军。”
华池立刻改口,“郭将军,天下有这病的不只小人与耶律六皇子,还有天师之徒、上清宫宫主师无咎。师道长有一年犯天狗煞,比小人还惨,他遇到狗就破财,经常没得饭吃。小人虽然被狗追,但只要跑得快不被咬也就成了,师道长却……”
乌桓咳嗽了一声,“华校尉,说重点。”
“是。”华池立刻转回正题,“小人与耶律六皇子越聊越投机,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后来乌丸大王曾派使臣到棉田跟小人学种棉花,赶巧这位使节就是纳息大人,小人也跟他讲过这事儿。”
原来如此。郭永靖补充道,“耶律善今年十四岁,是契丹皇后所生,颇受契丹大王喜爱。若是能得他相助,此事或有几分把握。”
这真是意外之喜,乌桓立刻盘算着怎样才能将此事促成。
华池又拱手,“元帅,将军,请容小人再说一句话。”
“华校尉请讲。”乌桓温和道。
“元帅一定认识晟王妃的师傅,师无咎道长吧?”华池吭哧道,“他会配一种不让狗追咬人的药,若是小人拿着这药去契丹,再加上乌丸使节的游说,这事儿应该有门儿。”
天下还有这种药?郭永靖好奇着,“华校尉用过这药?”
华池摇头,师无咎那么多心眼,自己要用他的药,还不晓得要被他扒几层皮呢,“小人只听师道长提过。不过,若是小人在契丹,一定不惜重金将药弄到手。”
契丹是游牧民族,草原有狼群出没,耶律善确实非常需要这种药。乌桓言道,“师道长已数月不知音信,不过师道长的高徒姬景清道长就在昆仑山中,我立刻派人去寻他。”
华池一听元帅提到姬景清,脸都变了,“元帅,您可千万别去,姬道长练的丹药能要人命,拿着他的药去了,小人的命就送给契丹的狼群了。”
乌桓解释道,“便是不求药,向姬道长打其师的下落也好。”
“姬道长虽然在昆仑山,但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您派人去找他,还不如派人进京去问晟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