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回到庄子里,自然要看看田里的棉花。她回房换了身粗布衣裳,戴上斗笠下田转悠。
天热儿,站在棉田中一会儿就出一身汗,秦氏不觉得难受只觉得爽快,她快半个月没这么出汗了。
看着王函昊挑好种子种出来的那些棉花越长越壮实,秦氏直夸他是干这行的好料子。
走着走着,秦氏就到了庄子南边,隔着篱笆墙望见李奚然正顶着大斗笠锄草,犹豫着该不该跟他说句话。
李奚然就跟背后长了眼一样,没让她为难几息,便直起腰转头笑道,“安人回来了?”
秦氏立刻点头,“李大人,现在还不是除草的时候。前天刚下完雨,土还粘锄头呢,现在把草锄下来不捡出去还能活过来。你等土皮儿发干后再锄,省劲儿也管用。”
这女人还能留意到什么时候下锄头合适,看来陈祖谟之死,没给她带来什么困扰。是她心性更坚了,还是被小暖安抚住了?
“多谢安人指教。”李奚然带着浅笑,继续请教道,“您看那架黄瓜,雨后就生了一层小米大的绿虫,是不是不能活了?”
秦氏又近了两步,站在篱笆边上望着篱笆那边的黄瓜,“这是长蜜虫了,黄瓜叶儿还没让虫子咬黄了,还能治。李大人让人割把韭菜,捣出汁儿兑水喷,一天喷一回,三天就能治住。”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李奚然感慨。
啥一物降一物,韭菜汁儿能治好几种虫呢。
秦氏转身往回走了一小段才小声叮嘱身边的王函昊,“他家生蜜虫了,让人把篱笆边的草清清,别沿到咱们地里来。”
“是。”王函昊立刻应了,“前几天他们田里的稻子上了红蜘蛛,小人早让人防着呢。”
秦氏回头看了一眼李奚然不远处有些发黄的稻子,叹了口气。
他这啥也不懂的,天天在田里祸害个啥!还不如回房读书,或者戴上乌纱去天章阁呢,这样她女婿也能多点功夫回家看孩子。
待秦氏走远了,李泗幸灾乐祸地咧嘴笑,他家老爷因为治不了虫子,被第四庄的人嫌弃了。
李奚然抬起一指,向上顶了顶草帽沿,“李泗。”
“老爷。”李泗都快笑成瓢了。
“去割韭菜捣汁,若黄瓜上的虫子三天下不去,罚你将它们一只只吞了。”
李泗一阵恶心,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