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着陈祖谟棺椁的马车,在皮氏的不安和柴玉媛的不甘中京城后,进京给晟王府两个小郡主贺十二晌的秦家村乡亲们也登上归乡的大船,满载而归。
小草送大伙儿离开后,马不停蹄地赶去第四庄,就趴在南篱笆墙边,与大黄一起等李厚生。
田管事跟过来,“二姑娘是得了信儿,来看李泗吃虫子的么?”
小草奇怪着,“他吃什么虫,知了吗?”
田管事不厚道地笑了,“不是知了,是叶上的小蜜虫。李大人让他杀虫,杀不死的就让他一个个舔干净,大伙儿都等着呢。”
小草哦了一声,“李泗肯定不会吃的,他没找人帮忙?”
田管事嘿嘿笑,“李泗给了函昊兄弟十两银子,请他帮忙灭虫。”
这银子真好赚!小草纳闷儿了,“李家庄的花匠呢?”
“李大人嫌庄子里人多麻烦,弄走一大批,李家庄只留了几个闷葫芦做活。”田管事摇头又叹气。
李家庄田里虫子多,第四庄也跟着遭殃,王函昊为了灭李家庄的虫,费了不少心思。
他们这边正说着,李奚然出现了。一身粗布衣裳化去了他当朝一品大员的威风,却难掩他读书人的儒雅,看到他,小草不免又想起了她那刚死了的爹,有点影响心情。
见到篱笆那边的小草和大黄,不想舔虫子的李泗像是见到了救星,摇着胳膊大喊,“小草姑、大黄,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好。”
“汪!”今日没在家看孩子的大黄,叫声尤为响亮。
“李伯伯,小草给您请安啦。”小草起身屈了屈膝。
“汪!”
陈祖谟死了,秦氏没受什么影响,连小草也这么生龙活虎的,陈小暖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大了。李奚然走到篱笆边,隔着篱笆看着小草笑容大大的小圆脸,“小草寻伯伯做什么?”
“不做什么,李伯伯,厚生哥在家不?”小草直接道明来意。她姐说过,李大人不好糊弄,在他这儿有啥就说啥,别跟他绕弯子,否则就会被他绕进去,赔本儿掉面子。
李奚然点头,“李泗。”
“是。”
不想吃虫子的李泗撒丫子回去请二少爷,李奚然继续与小草话家常,“两位小郡主可好?”
“嗷!”大黄先搭话了。
提起两个小外甥女,小草的心情无比地好,“长大了许多,也胖了,今天早上她们还冲着小草笑了。”
小草这笑容,说明她和秦氏在晟王府过得很舒心,看来陈小暖与贵太妃这对婆媳相处得不错。李奚然颔首,“可喜可贺。”
小草笑弯了眼睛,“我娘说等小叶和小攸满月后,就搬到第五庄来住一段,到时候伯伯就能见到她们了。她们是小草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小娃娃。”
圣上给两位郡主起的雅致姓名,怎就变成小叶和小攸了?听着与小暖小草倒像同辈人。
李奚然见着小草这笑容,也升起了几丝期待。
李厚生过来时,身边还跟着个蓄短须的年轻儒雅男子。小草认得这是因祖母去世,回家丁忧的李奚然的长子李润生。
她很是礼貌地与李家哥俩打招呼,李奚然便叫了话。
李润生回首见二弟与陈家二姑娘隔着篱笆墙坐着聊天,好奇他们会聊些什么。
李奚然则道,“小草专程来找厚生,应是打算与他合谋做些看似不合规矩又很吸引厚生的事。”
李润生又回头看了一眼,见素来腼腆少语的二弟居然笑得非常欢快,便拐弯提醒父亲,“二弟素来克己守心,放松一些也无妨,只别累及陈家二姑娘的名声才好。”
“陈家的两位姑娘都非一般人物,她们向来磊落,不会也不屑于行那等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李奚然顿了顿,又道,“小草年纪尚幼,若过两年她能与厚生两情相悦,为父求之不得。”
“儿明白了。”李润生从未听到过父亲对哪家姑娘如此高看,不由得对名声不堪的晟王妃和这位天真烂漫的陈二姑娘有了些兴趣。
丁忧在房中读书也是无趣,不如多跟父亲出来耕田,旁观第四庄?
“厚生哥,你觉得怎么样?”小草一边防着提防着李相父子偷听,一边鼓动李厚生。
李厚生满眼挣扎,“这恐不妥……”
“你不想?”小草反问。
李厚生摇头,“不是不想,我父亲若是知道了……”
“我姐以后每个月给我五十两银子,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拿主意要趁早。你今年已经十九岁,很快就要老了,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啊。”小草巴拉巴拉。
很快就老了?李厚生抽了抽嘴角,“其实,此事与银钱关系不大……”
“是有关还是无关?”小草反问。
李厚生……
“有。”
那不就得了!小草的小手穿过篱笆墙,在李厚生的肩膀上拍了拍,非常义气地道,“厚生哥好好考虑吧,等你考虑清楚再找我,我以后每个月都有五十两。”
李厚生诧异,“你姐真给你这么多银子?”
小草点头,“我姐说一不二。”
他妹妹每个月的月例五两,小草才十岁,晟王妃就给她五十两,不怕她乱用,或养成大手大脚的恶习么?
李厚生劝道,“一个月五十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他父亲为相,每月的俸禄也才四百贯。
“是啊。”谁让我姐有钱呢,小草用力点头,“下个月我们就搬回来了,厚生哥想好了就找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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