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您说是‘九清’对道门重要,还是我陈小暖对道门重要?”小暖有些疑惑。
“师无咎选你做他的九徒弟,所以你现在就是陈九清。除非,”严晟眸光湛湛,“你脱离师门。”
小暖用力晃脑袋,“从师傅深夜随小暖出长春观救治小草开始,他便是我家的恩人,小暖答应了他老人家两个条件,这其一便是拜他为师,小暖不才但言出必诺。”
说完,小暖异常认真地看着三爷,“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所以您有什么事让小暖做,小暖也绝无二话。”
还是这个脾气!严晟微微抿唇,“他的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师傅说他还没想出来。”小暖抱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想法,打算走一步算一步,反正师傅的脑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她猜也猜不到,“三爷今天为何会去玄妙观?”
“他们送了请帖,我正好有闲暇,便去看一看。”严晟转而问道,“若是你师傅的第二个条件是让你担起正一教上万余众的生计,你当如何?”
小暖微张小嘴儿,迟疑道,“不……会吧?”
“你除了会赚钱,还有其它可取之处?”严晟反问。
……小暖竟无言以对,“若真是这样,小暖……估计会试试。”
她不是试试,而是全力以赴。严晟有种自己看中的人被师无咎撬走的不悦,“你要囤积香料?”
“嗯,小暖手里恰好有点快钱,所以打算赚上一笔。三爷放心,我没有对赵大哥吐露任何消息。”小暖信誓旦旦道,虽然不知道三爷是如何知道她想做香料生意的,但她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三爷的事。
严晟晃动茶杯,看着杯里的茶尖沉沉浮浮,“不可动粮食。”
“粮食关乎国计民生,小暖才不会赚黑心钱。”小暖朗声道,“小暖不是奸商,是儒商!”
严晟提醒道,“你不是儒,是道。既入了道门,儒和道总该分清才是。”
小暖无力低头,让她怎么跟三爷解释,儒商只是有文化有道德的商人的意思呢……
“道佛斗法,你不可掺和,否则以你的道行定凶多吉少。”严晟叮嘱道,“若是你师傅或师姑让你去,想办法推了;推不过的便推到我这里,可明白了?”
小暖无比感动,“三爷,您对小暖实在是太好了。”
“是你太蠢。”严晟声音依旧淡淡的,但心情颇为愉悦,“不要掺和能力不及的事,带着你母亲、小草、大黄随意玩儿,在京城无人能伤你们。”
小暖睁大眼睛,忽然感觉一棵大树长了腿主动跑到自己身边,然后蹭蹭蹭地拔高给自己撑起一大片天空。
真想抱着这棵大树不撒手啊……小暖心中不安,“三爷如此大方,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小暖出力的?”
严晟看着似是受了惊吓的小丫头头,便点了头,“我给你十万两银子投入香料买卖,你能赚多少?”
赚钱,她最行啊!小暖立刻坐直,“多了不敢说,一万两总是能赚回来的。三爷放心,若是赚不回来,不足的部分小暖掏腰包给您补上!”
就喜欢她这不输男儿的气概!严晟笑道,“也不让你白忙活,若是超过一万两,多赚的钱你我平分。”
小暖眼睛立刻就亮了,“立个字据?”
严晟……
“三爷写?”
严晟无奈挽起衣袖,“研墨。”
小暖立刻颠颠地跑去磨墨,然后看着美若天神的三爷潇洒无比地写下几行让她觉得赏心悦目的字。待三爷压上印章后,小暖又忍不住道,“三爷再给小暖写五张‘招财进宝’可好?”
“又有新铺子了?”严晟提笔写完,一一盖下私章。
“多了几个。”小暖笑嘻嘻的,见三爷今天好说话,又得寸进尺道,“‘出入平安’也写几张,好不好?”
严晟头微侧,“你是道士,还是我是?”
小暖立刻拍马屁,“三爷是真神,小暖不过是个鱼目混珠的罢了。”
严晟失笑,提笔写了四张。小暖吹干墨拿着这一大摞纸祝福,二十四颗牙都露出来了。
“不过几个字罢了,就如此开怀?”严晟放下笔,问道。
小暖抬起头,笑容灿烂得不像话,“嗯!”
还是个孩子呢,严晟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好的,嗯?”
“嗯!”小暖心里乐翻了,得了招财进宝和出入平安,又被财神爷摸了,她这一笔要是不大杀四方,简直就是没天理了!
“天色已完,回吧。”严晟递过一个袋子,“这是面具和喉结,让绿蝶教给你怎么用,银票改日给你送过去。”
“三爷缺银子用吗?”小暖抱着东西轻声问道,按说三爷有秦记那样的大商号,不该缺银子才对。可要是不缺,可要是不缺,怎么会让她帮着赚钱呢。
严晟抬手为她扣上斗篷的帽兜,“去吧。”
这又是不需要自己操心的事?小暖压好帽子往外走时,便听三爷又说了一句,“身边人不可尽信,赵书彦,师无咎,师无尘,甚至是本王,可明白?”
“明白。”小暖看着三爷冰冷如雪的脸,却觉得心里暖呼呼的。
待回到客栈时,正好交了二更。大黄扑出来围着小暖打转,小暖摸了摸它凉丝丝的毛,低笑着,“等着我呢?”
“呜——”
小暖带着它往屋里走,“知道你闷着了,明天就出去玩,好不好?”
隔壁跨院里的赵书彦听小暖的声音如此愉悦,心里的憋闷终究化作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