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那条一泡尿尿倒承平王府的大黄狗?”
“对,这狗就叫大黄,老厉害了!”秦家村人很是自豪。
“看着挺壮实啊,这毛也油光水滑的。”
“那是,秦夫人天天派人陪它进山逮兔子吃,能不壮实嘛。”
“这狗在京南破庙里叼兔子给主子吃,韩青去杀人时它还会救主,这样的好狗别说吃兔子,就是要吃肉包子也得给买啊!”
“……”
万众瞩目的大黄稍稍有些不适应地甩了甩脑袋,绿蝶拍了拍它以示安抚,跟着二位姑娘一起往里走,韩二胖等人帮小暖开路。
院内已摆起香烛酒食,身穿孝衣的陈祖谟正跪在祭桌前烧纸,柴玉媛和皮氏立在一旁。
小暖还是第一次见柴玉媛穿得这么素净,一身孝衣,头上只戴了一朵白绢花。上次陈老爷子入葬那日,她头上还插了根珍珠簪的,这是终于知道收敛了。
小暖四人一狗进院后,所有人都激动了,一声不吭地盯着柴玉媛,想看她怎么个反应。
柴玉媛本是低着头的,她抬起的目光先落在大黄身上。这该下油锅的死狗,居然又吐着舌头冲她哈哈!
想到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和今日别人围观谩骂的耻辱,柴玉媛的心火腾地往上冒,想过去踢死它!不过见到夫君抬头看过来,柴玉媛深吸一口含着烟火的窒气,为了夫君,我忍!
便是她肯,她的身子却不肯,柴玉媛挤出难看的慈祥向这小暖和小草刚走了两步,一身的火气都被挤到胃里,肠胃一阵翻滚,怀孕五个多月柴玉媛忍不住弯腰,吐了。
绿蝶和贺风露立刻护着小暖姐妹后跳,没有溅到污秽之物,但跪在地上的陈祖谟可就没这么幸运了,他脸上孝衣上都溅了些。
众人见了一阵舒爽地叹息,就差鼓掌了。陈祖谟的肠胃也是一阵翻腾,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呜——”不被允许大叫的大黄嗓子里发出低喝,渐渐露出獠牙。在它看来,柴玉媛这是又当众挑衅了。
不用姐姐说话,小草立刻用小胳膊抱住大黄,天真道,“是郡母肚子里的小宝宝踢了郡母吗?”
柴玉媛难受得两眼泛着泪花,根本说不出话。
陈祖谟抬头用眼冰封住要骂人的老娘,又才吩咐柴玉媛道,“夫人身体不适,先回屋休息。”
武婢扶着柴玉媛进了屋,下人过来利索地清理地上污秽,陈祖谟也进屋换衣袍。
为示悔过之诚,柴玉媛出牢后没回别院而是搬回村中居住,陈祖谟进屋时她正撕扯衣裳撒气。
见到夫君进来,柴玉媛委屈地悬着眼泪,生气扭头不看他。
陈祖谟也不说话,换了衣服又走去,依旧跪在原地烧纸。
小暖的目光则盯着竖在堂屋门前的长竹竿上,这竹竿从上到下均匀贴着多张纸钱,纸钱随风呼啦啦作响。
据说,归来的陈老爷子的阴魂见到这根竹竿就会落下来,进屋。
“为父尚无子,小暖将这罐鸡蛋端到你奶奶那屋,放在墙角。”陈祖谟忽然吩咐道,“你是长女,此事当由你来做。”
小暖微微一愣,不晓得放鸡蛋是什么规矩。
韩二胖心中骂娘,靠近小暖的耳边低声道,“别去。”
这一罐子煮鸡蛋是用来贿赂殃神的,趁着殃神吃鸡蛋时,回家的阴魂才好落地,在屋里多待一会儿。
按说,这鸡蛋该嫡孙去放,没有嫡孙的多是由嫡子亲自去放。放了鸡蛋若是阴魂不归,便证明这煮鸡蛋没能贿赂殃神,对这放鸡蛋的人便有诸多说法了,比如不孝,比如德行有亏等等。
陈祖谟这是要趁机给小暖安插罪名了!果然他心里恨着小暖,一肚子坏水!
“咋地?这本来就是你该干的事儿,你爹还使唤不动你了?”皮氏脸上不悦。
虽然不晓得这鸡蛋是干嘛的,但小暖娘亲没提,又是渣爹让她干的,就一定没好事儿!
众目睽睽之下,小暖举起自己的双手,“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我的手上扎了不少窟窿眼,还冒血珠呢,怕污了罐子。”
秦三奶奶赶忙问道,“你这是咋地了?让棉花桃扎的?”
“不是,纳鞋底子扎的。”小暖如实道,“我想学着给我娘做双鞋。”
“真是个孝顺闺女。”秦三奶奶摸了摸小暖的头发,“她奶奶,小暖手上有血确实不能搬祭物。”
她不行,还有小草呢!皮氏沉着脸还没开口,小草就主动问道,“小草搬?”
皮氏刚要点头,便听小暖身上那个穿青衣裳的丫鬟开口了,“二姑娘今日犯煞,不宜。”
这又是谁?皮氏皱起眉头。
“风露是我师侄,道法高深,她的话还是要听的。”小暖开口解释道。
师侄……
“陈家这么多人呢,哪还非得让个六岁的丫头去了。”里正秦德也不满意陈家在这时候算计小暖姐妹,陈祖谟也是不长记性,他哪次算计得过小暖了!
里正这话一落,陈家人都后退一步,陈祖谟身后只剩了秦大郎,异常地突出。
秦大郎也是死读书的,不晓得这其中的弯弯道道,翻倒觉得挺开心,开口道,“恩师,让学生去吧?”
“好,大郎是祖谟的入室弟子,亲师如父子,正合适!”陈家人马上道。
“不行!大郎不能去!”看热闹的大郎的娘张氏立马跳脚了,“要是陈叔不会来呢?咋地,你们要把这个帐算在我儿子脑袋上吗?真真是好算计,我呸!”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