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暖煞有介事地摇头,忍着羞涩道,“都没相中。倒不是臣女眼光高,臣女就是想找一个看得过眼儿、跟臣女有话说,而且我娘和妹妹、大黄都喜欢的,等遇到了他又肯入赘就好了。”
看得过眼儿、有话说、家里人也喜欢,这三个条件听起来简单,实则蕴含着家和的大道理,建隆帝深表认同,“待找到了后,朕给你赐婚。”
“多谢圣上。”小暖先惊后喜,行礼谢恩。
“怎得如此开心?”建隆帝问道,莫不是方才她没说实话,已经有了人选?
小暖如实答道,“臣女的爹和郡母是太后娘娘赐婚的,当时村里人奔走相告,庆祝了两日。前些日子圣上封我娘为安人,我娘就高兴地买了一大筐肘子和十几条大鱼,摆了一天流水席,如果臣女能得圣上赐婚,臣女的娘一定非常开心,然后摆三天的流水席!”
自己圣旨在她眼里就值三天的流水席?建隆帝先笑又沉默,感慨道,“你是个真孝顺的。去吧,快回去养伤,莫让你娘在家里惦记着。朕也该去慈宁宫,看望因朕受到惊吓的老母了。”
德喜示意小太监上前搀扶起跪在地上的小暖,送她出宫,宜寿宫中的大太监擎禾眼睛一转,也跟了过去。
这一家人了不得,虽然没有雄厚的家世背景,才不出众貌也不惊人,但就是能凭着两张嘴,讨好了万岁。他们只要不犯大错,这辈子定能平步青云、荣华富贵!
这就是运道,陈祖谟的两个闺女都有大运道。可惜陈祖谟蹭不着这个光了,没见人家陈小暖开口闭口地都是她娘么。
德喜幸灾乐祸着,弯腰扶建隆帝往慈宁宫而去。
这场意料之中却又大出所料的宫乱让皇宫中阴云密布,但建隆帝此时的心情却有转好之意,脚步比回宜寿宫时轻快不少,
太监是最会看脸色的,追上来的擎禾见了,就捂嘴笑出声来。
建隆帝果然随口问道,“何事?”
“万岁,陈小暖姑娘回到偏殿立时就趴在她家婆子身上,疼得嗷嗷直叫。小草姑娘以为她的伤口崩了,急得要哭,陈小暖姑娘却说是因为她的玉佩和护身符都没了,心疼得难受,要回去找她师傅和师姑再要几个呢。”擎禾拿小暖一家逗建隆帝开心。
建隆帝果然笑出了声,“小草怎么说?”
“小草姑娘马上把她的玉佩挂在她姐脖子上,说回去后要拿出家里所有的钱给她姐买好多玉佩戴着。”擎禾说完又忍不住笑,“最有趣的是那大黄狗,居然扒拉着要把脖子上的项圈摘下来给主子戴上。”
“那狗儿摘不下来就急得直叫,小草姑娘帮着弄下来扣在她姐的脖子上后,那大黄狗才开心地摇尾巴。”
“哈哈哈——”想到那场面,建隆帝大笑。
他这一笑,一大帮太监宫女都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建隆帝笑了一阵儿,吩咐道,“那丫头护驾有功,该赏。将她的玉佩和护身符还回去,着邓进忠开朕的私库,赏她十块八块的玉佩护身,再挑些摆出来有台面的物件一并赏了,至于那狗儿……把朕制的犀牛皮项圈赏给它戴!”
“是!”擎禾立刻弯腰应下,“陈姑娘一家见了万岁的恩赏,得张大嘴巴说不出话了。”
“也兴许会冒出什么意想不到的话。”建隆帝笑眯眯地道,“速去。”
圣上这是要等着听回信儿了,擎禾转身快步去找内侍省的入内省左班都知、大太监邓进忠开圣上的私库。
建隆帝走出宜寿宫,见四个受了伤的皇儿都跪在殿前请罪,便温和道,“都起来吧,随朕去慈宁宫。”
“是!”皇子们起身随行。
这四人中尤以三皇子柴严晟伤得最重,他不光身上带伤,脖子上也受了一刀,此时已被白布包扎着。建隆帝关怀道,“你伤得最重,先回府歇着。”
三爷拱手,“谢父皇恩典,不过儿臣只是皮外伤,随父皇去给皇祖母请安后再回不迟。”
就是这个被他猜忌多日的儿子,在他最危难的关头舍身相救,带着一身伤硬是砍倒十几个逆贼,护他周全。
此时,建隆帝对三儿子心怀愧疚,吩咐道,“德喜,搀扶晟王。”
“是。”德喜弯腰到晟王面前伺候着。
“儿臣无事,公公去伺候父皇。”三爷惶恐后退一步。德喜乃是伺候建隆帝的老太监,莫说三爷,就是正宫所出的二皇子他都没伺候过。
大皇子暗暗咬牙,伤在腿上的四皇子只恨三哥狡诈,故意在脖子上划了一刀!二皇子则言道,“父皇,让儿臣扶着三弟,可好?”
建隆帝见他们兄弟相亲,欣慰地点头。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赶到慈宁宫时,御医正在给太后诊脉。见皇儿带着四个皇孙来问安,太后起身相迎。
建隆帝扶着太后坐在榻上,又亲自过问太后的脉象,关怀备至。
“都是儿臣无能,让母后跟着担忧了。”建隆帝看着母后苍老的容颜,心中酸涩。他整日忙于政务,已许久未陪母后说话了。说起来,他还不如陈小暖这个小丫头孝顺。
太后许久未与儿子如此亲近,见儿子动情,她亦激动,握住建隆帝的手道,“你没事就好。”
这句久未听闻的话,让建隆帝想起他未登基时,与母后度过的担惊受怕的漫长时日,心中更是感慨万千。
皇后奉茶,建隆帝接过,递到母后手中,太后眼中含泪。
慈宁宫内,前所未有的温情。
太后夸奖受伤的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