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喝饭后茶的小暖一口茶喷在桌子上,失声问道,“什么?”
“大黄今早从它的狗窝里挖通地道,跑去见了三爷。”绿蝶小声道。
虽说事有凑巧,但这也实在是太凑巧了……小暖擦擦嘴角,“如此大事,怎么不早说?”
“绿蝶怕说早了姑娘吃不好饭。”绿蝶如实道,想到三爷看到挂在大黄脖子上的玉符的心情,绿蝶就一阵阵地发毛。
……还真是,小暖提心吊胆地问,“谁送大黄回来的,大黄去那边干了啥,三爷咋说的?”
“是玄咎,他说大黄上去就向三爷挑衅,三爷没跟它计较,只吩咐把它送回来,但玄咎听玄散说,三爷的语气并不大好,玄散还让问问姑娘大黄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还不是三爷故意招惹大黄,才惹出了这一连串的事儿。小暖无声叹气,“大黄回来时,带兔子了没?”
绿蝶摇头,“大黄啥也没带回来。”
小暖看了一眼盘在自己的屋角,抱着脑袋睡得香甜的大黄,又低声问,“你觉得呢?”
“绿蝶什么也不敢觉得……”绿蝶自然晓得姑娘在说什么。
三爷见到他刚送给自己的压岁玉符转眼就挂在大黄脖子上,会不会觉得他的一番真心被自己糟蹋了?小暖欲哭无泪但也无计可施,只得等着,等三爷下次来找她时再跟他解释。
今日是大年初一,小暖一家在京中没有亲戚可走,倒也乐得轻松自在。睡到自然醒的秦氏受了秦二郎的头后,就精精神神地带着闺女和侄子到齐府的暖房里消磨时间。
不同于屋外的凛冽苍茫,暖房里叶绿花红,甚是怡人。齐之横早就暖房的管事好生招待秦氏母女,所以这里有茶有点有笑脸,她们待得很是舒坦。
“这几间屋子地下有火道,在外面烧火屋里就暖和,咱们今年春天也弄两间。”秦氏乐呵呵地,小暖和小草立刻赞同,秦二郎则在心里盘算着建个这样的屋子要花多少银子,他家能不能也弄一间。
“娘,回去马上盖!”这屋子比她们在茶宿边上弄得那个种菜的暖房更暖和,也更敞亮,小草也喜欢。
“现在已经是五九,冷不了几天了,咱开春有空了再弄,冬天就能用上了。”秦氏心情舒畅地盘算着,“这样的屋子盖起来兴许费些银钱,但建好后只是多烧些柴禾罢了,算不得什么。等到天冷了,咱们在屋里多弄几个边上养兰花的这样的长条陶盆,种上蒜苗和大葱,好看又好吃。”
小草眼睛晶晶亮地点头,“也种好看的花。”
秦二郎也觉得不错,“还能在地上铺个大草垫子,让小草和二妮儿她们在上边玩,保证暖呼呼的。”他在这屋里坐得久了,暖和气儿从脚底板升起来,简直太舒坦了,有钱人就是会享受。
“这个好。”秦氏笑吟吟地转头,见大闺女盯着鱼缸出神,便道,“咱也养两杠子鱼吧,小暖,你说呢?”
小暖回神见一家子都盯着她,赶忙点头笑道,“女儿记得田归农说第四庄的宅院里有两间暖房,不如让他先收拾出来烧上?娘想养什么也开个单子,让他先预备着。”
秦氏和小草一听,眼睛就亮了。这么说,她们破五搬到第四庄后,岂不是就能用上了?
一天一晃便过去了,待晚上歇下后,小暖趴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满脑袋都是三爷此时在想什么。最后她把牙一咬,叫来绿蝶,如此这般地咬了一番耳朵。
三爷早早离府,晚晚归来,用饭沐浴后便坐在灯下整理这几日宫中行刺案的卷宗,忽听得挂在墙上的铃铛轻轻地响了两声。
三爷一动不动。玄散却一激灵,暗道莫非是大黄又来了?大晚上的它也不睡觉,又想找三爷干架?
这可不成,为了这厮,三爷今天的脸冷了一天了。若是再干一架,明日还让不让人活!
“属下去看看?”玄散说完便打开石板,没入地道中。
三爷依旧面无表情地看卷宗,不时标记下尚待推敲之处。待他察觉到有人从地道冒出来时,转眸一看却怔住了。
小暖正从地道口露出一个小脑袋,怯生生地望着他。
三爷立刻起身过去将她拎出来,责备她冒失地带伤跑过来的话还未说出口,小暖便已趁机环住他的脖子,软腻腻地撒娇道,“三爷……”
只这一声,便卸了他大半的怒火,三爷吞下所有的责备将她小心翼翼地放下,抬手解下她身上沾了土的斗篷。
果然生气了呢,真正的好汉,要勇于承认错误!小暖十分痛快地认错,“是小暖错了,三爷别生气好不好?”
三爷把剥干净的小暖拎到椅子上,又取了白虎披风暖暖地将她包裹住。地道里气息不畅又冷得很,这丫头就这么冒失地跑过来,若是碰着伤口或着了凉该如何是好,实在是……该打。
“三爷……”小暖从虎皮里怯生生地伸出小手,拉住三爷的袖子,晃呀晃。
再大的火气,也被她这几下化作了绕指柔,三爷无奈地弹了一下她的小脑袋,“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跑过来,我若不在屋中,你当如何?”
“那就在这里等三爷回来。”小暖老实回话,她是个急性子,有事就要速战速决,不喜欢拖着。
想到小暖在屋里等他回来的场景,三爷的心头一颤,俯身抵着她的额头问道,“你,为何而来?”
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小暖不敢动,乖乖回话,“过来三爷送给我的压岁玉符挂在大黄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