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紧手中的废纸,听着门帘外渣爹装腔作势的哄劝声,陈小暖真想拿把刀出去,把他的手指头割条口子按个血手印!
“小草,过来。”陈小暖压住火气,叫过妹妹小声嘱咐几句,然后带着妹妹出东屋,一左一右站在母亲身后,大黄也往秦氏面前一蹲,颇有几分一狗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被护在正中的秦氏擦掉眼泪怒气冲冲地瞪着陈祖谟,她还有俩女儿呢,不能哭!
陈祖谟见她们仨铁了心地跟自己过不去,干脆落下重锤,笑着对秦三好道,“途径县城时,祖谟偶遇县学的陈夫子,得知大郎和二郎读书甚用心。”
秦家人脸上立刻就带了笑。
“不过......”陈祖谟话锋一转。
秦家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下月新一批生员要入县学,陈夫子道校舍不够用,将清一部分学生出县学。”陈祖谟说完,着重看着秦正埔两口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陈小暖冷笑,陈祖谟真精明,以大郎的前途来威胁秦家的确是抓住了命脉!
能入县学的大都是取得秀才身份的读书人,但也有少部分像大郎和二郎一样的童生,不过这些童生是由县内的各地官学或私塾举荐上来的尖子,也就是所谓的古代少年学霸班,资质中等的大郎和二郎能挤进去完全是因为有陈祖谟这么个神童姑父的缘故。
如果秦氏不跟着陈祖谟回家,大郎和二郎自然也就没办法在县学待下去了。想明白了这点的秦正埔和杨氏立刻急了,大郎是他俩的将来穿金戴银的保障,谁敢毁了大郎的前途,他们就跟谁拼命!
老二秦正田还是低着头不吭声,她媳妇焦急地戳戳他的腰眼,事关儿子的前途,他可不能在沉默了!秦正田抬头看了看安稳喝茶的陈祖谟和立在屋角脸色苍白憔悴的大姐,又低下头。
“娘啊!”秦正埔焦急地催促。
比起嫁出去的女儿,白氏自然更心疼两个孙子,瞬间坚定了让女儿回去的心,“行了,夫妻俩床头打架床尾和,你们回去自己商量着来,好好过日子。”
秦氏身子颤了颤,绝望地望向自己的爹秦三好。却没想到秦三好更干脆,“地里还忙着,就不留你们用饭了。”
陈祖谟站起来得意地笑,“不敢叨扰。娘子,带上孩子们跟为夫走吧。”
秦氏不相信父母会这么绝情,“爹娘,你们真让女儿跟这个负心人回去?您不怕女儿回陈家连命都丢了吗?”
见陈祖谟的手不由自主地一抖,陈小暖就知道,去破庙灭口的韩青就算不是陈祖谟派去的,他也是知情的!虎毒尚不食子,这家伙连畜生都不如。
明明知道女儿差点被杀死的秦家老两口却坚决点头,口口声声地说是为女儿好。
秦氏苍凉地站起身,“如果让我跟他回去,女儿宁愿死!”
“你就算死了也是陈家妇,要埋进陈家的祖坟里!”白氏也发了狠,这个女婿,绝对不能没了!
杨氏也开始帮腔,“就是,大妹啊,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是陈家人就得听陈家的话。要我说这件事也不怪妹夫,谁让你进陈家门十三年也不给人生个儿子,妹夫不纳妾咋延续香火啊!”
秦氏的脸变得煞白,陈祖谟见大局已定,谦虚地客气着,“子嗣之事自有天命,不怪我娘子。”
这个臭不要脸的!陈小暖一拍小草。
小草立刻歪着小脑袋张嘴了,“娘一直跟我和姐姐一起睡,爹在家也是书房里头。大黄说爹娘要睡在一起才能有弟弟呢。”
大黄回头,狗眼里冒出问号。陈小暖嘴角一抽,这话能是大黄说的吗,她明明说的是隔壁的大牛,大牛!
秦氏委屈地呜呜直哭,她能嫁入陈家,是因为陈家相中了条件还算殷实的秦家能帮衬他们一把,毕竟读书很费银子的。就算秦氏嫁过去后任劳任怨的,也改变不了陈祖谟嫌弃她是个不识字的村姑的事实,话都很少跟她讲,同房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过来,自她怀了小草后更是连她的房门也没进过。对此心知肚明的公婆不责备儿子反骂她没能耐,秦氏心里的委屈跟谁说去。
见秦氏一哭,秦家人就知道这事儿是真的,白氏顿时来了底气,怒问女婿道,“真是这么回事?”
陈祖谟不慌不忙地弯腰答道,“因小婿在家之时需挑灯夜读,怕扰了妻女休息才在书房睡下。岳母稍安,以后定不会如此。”
“就是,不天天玩命读书,能考中状元啊,这事儿怪不得妹夫。”杨氏抱定陈祖谟的大腿不放松。
秦家二儿媳妇张氏却有点替大姑姐抱不平了,小声嘀咕道,“就算是这样,也不能以大姐生不出儿子为由纳妾啊。”
不等老两口说话,陈祖谟立刻很是真诚地保证道,“确是如此,岳父岳母放心,今后若非娘子亲口应允,小婿绝不纳妾!”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陈小暖的眼睛立刻瞪圆了,“这么说,我娘跟你回去后,你还要逼着她同意你纳小妾了?”
秦氏当然也听明白了陈祖谟的意思,更死心了。心死了,脑子也就更清楚了。秦氏抬起头直直望着陈祖谟,“你若同意我一件事,我便跟你回去。”
陈小暖吃惊,陈祖谟则喜上眉梢,“娘子请讲。”
“你发毒誓,就说你不会杀我也不娶承平王家的姑娘进门,我就跟你回去!”秦氏字字泣血。
陈祖谟愣了,转着眼珠想怎样发誓才能哄这蠢妇回去且不会让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