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遛狗,小暖就想到了被乌羽带去漠北的那两只胖成猪的大黄狗,“你的大大黄和大大大黄怎么样了?”
“会抓兔子了,又生了几窝小崽子,越来越像狗了。”乌羽很是骄傲,“听说郭永靖在右骁卫养了几条好狗帮忙寻人寻物,等以后小爷也要这么干。三嫂,等大黄有了崽子帮兄弟我留几只。”
小暖笑了,“二胖伯说,秦家村去年生的狗崽子,十之六七都是大黄的,今年怕也差不离。”
“那再过三四个月,我让人到村里来寻几条好狗回去!大黄真是太牛了!”说完,乌羽无声地,笑得前仰后合,没束紧的头发散开,又成了小暖熟悉的那个世无双。
比乌羽小几个月的乌桓都娶妻了,乌羽什么时候才能寻到替他束发的人呢?小暖提着壶往外走,对乌羽升起浓浓地佩服。
建隆帝把乌羽养在宫里,明摆着就是要养废了他。乌羽不学无术,享尽人间富贵,十六岁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从一个废柴发奋图强,如今在漠北军中已经有了一些的声望,这都是他用那一身的伤和脑子拼出来的,并非人人都能做到他这样。
乌羽是汉子,响当当的汉子,是乌家的好儿郎。他估计也恨建隆帝,他也没想过报仇,而是想着如何稳定边疆,如何铲除柴严亭这样的不安定因素,如何成为人人敬仰的大英雄,为国定乾坤,证明自己是乌家的子孙。
乌家血脉里,流淌着武将的血性和骄傲,不管认同与否,小暖都尊重他们这种血性。
辗转回到书房内,绿蝶替小暖更衣时低声请示道,“姑娘,此事是否告知三爷?奴婢听小爷的意思,是不想连累三爷。”
小暖早就打定了主意,“待我写封书信,让人尽快给三爷送过去。咱们一定要注意高仓颉和左相的耳目,乌羽回来的事儿让他们知道就麻烦了。”
乌羽若是提前讲了,三爷一定不会让他冒险。三爷一是担心他的安危,二是因为柴严亭狡诈,三爷不想乌羽掺和进来弄上一身臭泥。不过现在他已经回来了,便是三爷知道了也会尊重他的选择,而不是把他硬拉回去。
玄迩主动从暗中现身,“姑娘,属下布几个迷阵,将左相和高仓颉的眼线都引过去?”
小暖叮嘱道,“左相心思缜密,你们一定要小心行事。”
“属下等明白,姑娘放心,这样的事儿咱们驾轻就熟。”
小暖呆了呆,忍不住笑出了声。
虽说过了丑时才睡下,但第二天小暖还是很早就起来了,跑去归阳观问师傅找她什么事儿。师无咎正在归阳观的侧殿内仔细查看清王的陪葬品,面色很是凝重。见小暖来了,他的脸上才有了些笑意,迈步往外走。
“师傅,这些东西很不对劲儿么?”小暖小声问道。
师无咎不愿多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必污了你的耳朵,徒儿随为师来。”
听到师傅说这些不是好东西,小暖连头都不回,乖乖跟着师傅去了静房。师无咎问道,“你跟你师兄说,在清王的陪葬品中挑了不少玉佩出来?”
“徒儿都带过来了,请师傅过目,看是否有不妥的地方。”小暖把玉佩掏出来,“哗啦”一声倒了一大堆。师无咎见了忍不住地笑。
小暖赶忙解释道,“这些都是大黄挑的,为求稳妥,徒儿就都收了起来。”
师无咎点头,拿起其中一块小暖认为最丑的,没有闭口的玉环,讲道,“九清做得很对。这块鸟形玉玦浑然天成,一看便是咱们道门的东西,至于是何人所有,还得问过才能知晓。”
小暖张大嘴巴又合上,“师傅,徒儿曾听说过,这玉满为环,缺者为玦。玉玦多是王侯佩带,或者是帝王贬黜大臣时赐下的,这东西怎么会跟咱们扯上关系?”
“‘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这本就是我道家之说,不过是后来化为帝王治国之术罢了。”师无咎似有所感,半晌没有说话。
小暖见师傅陷入沉思,也静静候着。待到师无咎回神,才正正经经地问道,“此物为师暂借一些时日,可好?”
“师傅喜欢尽管拿去,提什么借。”师傅说找人看过,那当然是要找师祖去看,一块浑玉罢了,还说什么借不借的。
“此乃宝物,又是大黄的,为师岂可轻取。”
“师傅的玉佩和龟壳,不都是大黄弄坏的嘛,这块就当是大黄赔给师傅的好了。如果抵不了龟壳和玉佩的价钱,师傅再挑几块?”小暖守着一堆玉饰,慷大黄之慨。反正大黄很不擅长计数,它的东西都是论堆的。只要这一堆还在,大黄就不会生气。
师无咎郑重道,“虽然不知这是何物,但也不是为师那两样寻常物件能换的。”
听师傅这样一说,小暖顿时觉得自己把这些玉饰挑出来是对的。这万一要真是什么道门的珍贵物件,拿到宫里让建隆帝或太后认出来,还指不定给师门带来什么灾祸!不过,师傅当时哭得那么厉害,小暖以被大黄舔过的玉佩是宝物呢,怎么又成了寻常物件了?
“那玉佩不是师祖给您的吗?”
“你师祖比为师还穷,他赐给为师的,九清觉得会是好物件?”师无咎反问。那块玉佩珍贵,不是因为玉质好,而是因为那是师傅给他的拜师礼,所以才格外珍惜。
还真是。风露也说过,师门传下的玉佩就是个念想和身份牌,不一定是好东西。小暖忍不住笑了,“师傅,您看其他的呢?”
师无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