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说吧。”陆仪曲起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抿着茶,示意郭胜。
“王爷去不去?”郭胜先问了句。
“还没定,大约……”陆仪的话没说完,就被郭胜打断,“别去啦,别添乱了。”
陆仪被噎的呃了一声。
“六部尚书,严尚书不说了,夫人跟他不见外,已经点了他那天待客了,唐尚书说了,虽说是唐家嫁女,可李家这份热闹,他是一定要来看看的,他爱热闹。”
“他是不放心。”陆仪接了句。
“总之是要到的,郑尚书递了话要来,请柬已经送过去了,江尚书车子停在永宁伯府巷子口,现讨了请柬才走的,罗尚书不说了,不说也得请的人家,六部尚书,到了五个半。”郭胜叉开手掌,差点晃到陆仪脸上。
陆仪上身后仰,瞧着郭胜那一脸苦恼中的得意,慢吞吞道:“要不,让金世子替你请一请金相?魏相和王相公那边,我能说得上几句话,把相爷们也都请来?”
“嗐!我说这个,是嫌多,一个个都是多出来的事儿!”郭胜撇着嘴,正气凛然。
陆仪无语之后,失笑出声,“那你来找我,就是让我传个话,让王爷别去添乱了?”
“苏烨要来,夫妻两个,江延世要来。王爷不宜凑这个热闹了。”郭胜放低声音。
“苏烨有情可原,江延世凑什么热闹?”陆仪沉下了脸。
“金世子的请柬已经送过去了,”郭胜没理会陆仪这一句,接着道:“将军能不能跟世子爷托付一句,那天,还请他多担待,毕竟是我们五爷大喜的日子,万一有什么不愉快……”
“你放心。”陆仪脸色阴沉依旧,“这话不用托付,世子爷要是连这点轻重都掂不清,不说别的,就是这长沙王世子之位,他都担不起。另外两位,你也不用担心,既然是去贺喜的,断没有闹事耍脾气的理儿。”
“那就好。”郭胜站起来,轻松的甩了甩胳膊,“我回去了。”
“是你家姑娘不想让王爷去凑这个热闹?”看着郭胜下了台阶,陆仪突然问了句。
郭胜脚下一顿,回身看着陆仪,头摇的干脆坚决,“不是,姑娘巴不得人越多越好,越热闹越好,姑娘爱热闹。
这是我的想法,是刚刚生出来的想法,下午严夫人请我进去,拜托迎亲那天待客的事,这不到一个月的功夫,严夫人瘦了一圈儿了。王爷要是去了,他那身份,毕竟与众不同,就算关防上有将军,不用夫人操心,可这座次总要调,动一牵百,夫人不容易。
再说,王爷可是出了名的不下凡,突然下了凡,容易吓着人。”
郭胜说完,拱拱手走了,留下陆仪怔怔的发呆,不下凡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是从哪儿听来的八卦闲话儿?
严夫人得了几句递话,派出去比之前多一倍的请柬,叫齐府中诸人,略说了几句五爷成亲那天要来的人家,先恶狠狠发了狠话,谁敢不尽心,谁要是把差使办走了样,她可是什么脸面都不讲,直接打五十板子卖到矿上做苦力去
接着宣布,五月的月钱拿双倍,这场婚礼风风光光办好之后,还有厚赏!
这话放出去当天下午,霍老太太就打发丫头金贵送了五千两银子过来,传了霍老太太的话:老太太说,夫人辛苦了,这点子银子给夫人赏人用,夫人别嫌弃。
严夫人也不客气,收了银票子,叫来几个总管事婆子,把话传了下去,亲家老太太在她这里放了五千两银子的赏钱,妥妥贴贴办好这场亲事之后,她就替亲家老太太赏给大家。
重赏之下,人的潜力巨大,永宁伯府的下人们,以前所未有的精力和智慧,投入到了她们家五爷婚礼这场金光闪闪的大事中。
到了铺嫁妆前一天傍晚,严夫人和徐太太,带着李冬三姐妹和几个儿媳妇,以及早两三天前就搬到严夫人那间小院,暂住帮忙的钱夫人,从大门口崭新喜庆的芦棚看起。
严夫人派给赵大奶奶的差使,是打理府中常例诸务,以及照顾好老夫人和老太爷,这几个月严夫人严厉非常,又定下了各人只管自己的差使,不许溜窜打听的临时规矩,直到这会儿,赵大奶奶才算真正看到老五成亲的诸般安排。
赵大奶奶瞪着从巷子口一直延伸到永宁伯府大门口,再从大门口往西延伸的芦棚,从芦棚看到两边绷的紧紧的纱隔,再看到越府门而过,往里延伸的天棚,失声惊叫,“这是全搭了天棚了?这得多少银子!”
“不到两万银子。”严夫人瞄着赵大奶奶,淡淡说了句,转头看向钱夫人笑道:“说起来,要不是经了这场大事,我还真不知道咱们京城的棚匠这么不得了,亲家老太太那天来,说了句蚊虫不少,得搭天棚,现拿了两万银子给我,到现在,也不过小十天,你看看,就全搭好了,我当时还跟老太太说呢,就怕来不及了,你看看,打了脸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们那位亲家老太太可着银子漫撒,那棚匠能不尽心尽力,不是棚匠不得了,是银子不得了。”钱夫人看向大瞪着眼睛的赵大奶奶,“你五弟这场大喜事,到现在,徐家老太太拿了五六万银子,前儿你阿娘跟我算帐,说除掉徐家老太太拿来的银子,你们府上出的,还不到你和大哥儿成亲时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