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温亭湛和夜摇光都在等待柳家人的回复,却没有想到等来了柳老爷子的亲自登门,随着柳老头子一道来的还有贺氏以及柳合朝夫妇,登门是客,夜摇光自然打开房门将人迎了进来。
好在夜府里面,已经有幼离训练出来的一批人,幼离培养出来的人自然是不差,原本带着挑剔眼神进来的贺氏也是挑不出毛病。
温亭湛招呼了柳老头子和柳合朝,夜摇光自然要招呼贺氏和柳合朝的夫人谢氏,谢氏一个看着非常温婉贤惠的女子。
“你平日里也是这幅打扮?”贺氏接过丫鬟地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搁下茶杯看着夜摇光一袭男儿装。
“有何不妥?”夜摇光问。
“有何不妥?”贺氏微微皱了皱眉,“你一个女儿家,为何要女扮男装?”
“柳三老夫人,有所不知,我和湛哥儿是穷苦人家长大,别看我们如今过得不错,可最艰难之时,这粥啊都光可照人。”夜摇光淡声的说道,“湛哥儿是我一直在照料,他去书院时年岁又小,我若不跟着去照顾他,难不成还指望别人照料他?”
贺氏的眉头越皱越厉害。
夜摇光也不去看她脸色:“这人,能享受谁不愿享受呢,三老夫人您说是吧?”
“娴姐儿就是这样教养你?”贺氏冷声质问,“就是这般教导你与长辈说话?”
娴,乃是柳氏的闺名。
夜摇光笑了:“老夫人难道不知,我不过十岁娘亲就已经去世?至于对长辈如何持礼,娘亲还真没有教过我,我们乡下长大的孩子没有什么做派,家里也没有什么长辈,娘亲和父亲都是宽厚的性子,也不约束我们,难道老夫人觉着我如实回答您的话,有失礼之处?若是有,请您海涵,我这人什么都不欠,就是欠教养,因为没人教养。”
“你放肆!”贺氏霍然起身,怒瞪着夜摇光。
“娘,夜姑娘性子直率,我瞧着是个好孩子。”谢氏连忙打圆场,“虽说话有些直,但也都是实言,还是小孩子,且这五年没有她照料,湛哥儿哪里有这般安康?”
贺氏脸色这才好了一点:“既然你自己也知你的不足之处,明日我送一个嬷嬷给你,让她教教你规矩,平日里你有事多听她的话,虽说你年纪大了,但只要吃得苦,现在开始学也不迟。”
“老夫人,您的人还是自己留着用吧,我们以前没有人帮衬,如今也不需要外人来指手画脚。”夜摇光直接冷然站起身,“府中还有事儿,就不陪老夫人和大太太,您二位请便。”
说完,夜摇光就转身直接走人。她可不是这个时代低眉顺眼的女子,她怕她再坐下去,会忍不住发飙,从来没有人在她的面前这样的颐指气使,尊贵如萧士睿和邑诚公主不曾,强大如千机真君,云笠真人不曾。一个自以为是的老妇人,倒把自己当作一盘菜了?
原主的记忆里,柳氏是个温柔有学识,聪慧有才华,并且不娇生惯养的女子,夜摇光万万没有想到柳氏的母亲竟然是这样的品性,真是让她无比的反感。
这边夜摇光走出去,那边温亭湛和柳老爷子聊的也不是很愉快。
“你到底要如何才肯罢手?”柳老太爷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老爷子这话学生听不明白。”温亭湛淡声道,“从柳二老爷起,便是你们柳家处处寻学生的不痛快,如何到了老爷子这里就成为学生不肯罢手?”
柳老太爷的目光一深,一年不见,他似乎苍老了不少:“柳家从此以后,与你两不相干,你便会罢手?”
“哈哈哈哈……”温亭湛一阵冷笑,“杀人偿命,老爷子,我娘为你们柳家人所害。”
“她是柳家的女儿,她的命是柳家给的,柳家就算收回来又如何?”柳老爷子沉声道,“何况,你已经害了我柳家两条人命,还不够?”
“不够。”温亭湛冰冷的目光毫不示弱的回视,“就算你们要一命抵一命,算上柳合鹏与柳居行也不过才两人,而我爹、我娘还有我弟弟乃是三条人命。”
还有摇摇,这句话温亭湛没有说出来。
“温允禾,你莫要欺人太甚,你父亲之死也要栽在我们柳家头上?”柳老爷子怒喝。
温亭湛目光一闪:“看来,老太爷还不知我爹娘真正的死因,只能说明您的诚意不足,您还是回去调查清楚明白之后,再寻我说如何了解。”
柳家人,如果从一开始就这样心平气和的来寻他说如何了结,他不介意只针对最终凶手,至此和柳家形如陌路,可他们先是欺压,如今知道怕了,才放低姿态,却俨然他们才是苦主的架势。
“你这是何意?”柳老太爷看了看柳合朝才问。
“字面上的意思。”温亭湛伸手端起茶杯。
这是端茶送客之意,但目的没有达到,柳老爷子却不愿意走,柳合朝见此只能低声附耳在柳老爷子耳边解释。
这边夜摇光走出了房门,就到了花园的水榭背后,凭栏而望,初冬的风轻轻的吹拂,她一袭轻纱罗裙,在风中款摆,与高悬在屋檐下的灯笼相映成辉,后一步追出来的谢氏看着水榭亭台上的少女,她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绝代风华。
少女该有的美她都有,并且还有一手神鬼莫测的本事,据说她女红厨艺样样都不差,一个人能够创下如今偌大的家业,多少大家族精心调教出来的嫡长女也没有这番本事,对于夜摇光她无疑是从心里赞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