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文一本的书,可以买五十斤粮食了,但是在世面上的书里面,还算是便宜的了。
以于谦估计,这本书的成本恐怕都要一百二十文,剩下三十文给书铺赚取,等于內监一文钱不赚。
而且,这还没有算给解学士的润笔费,內监出的这书,恐怕还要亏不少。
他拿出了第一本,随手把第二本递给了眼巴巴看着的王乾,然后翻开了书。
第一页,就是太孙殿下那架构清奇的硬笔书法。
朱瞻基的笔迹这些年也传遍了大明境内,因为不仅解缙的括马欢和陈诚他们写的书,也都是太孙殿下作跋。
他的笔迹初一看觉得很丑,不太符合大明人的审美,但是字迹架构之间自有沟壑,充满了一种大气磅礴的感觉。
如今的大明,就有不少学子开始学习朱瞻基的字迹,风格。
“天下,苍穹之下。国家,国大之家。华夏,礼仪之邦。大明,应天之国。”
短短的四句话,于谦登时如同饮了一壶美酒,忍不住道:“说的好!”
王乾顾不得看自己手中的书,也凑了过来,看到了最上面的几句话。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一下子飞起,整个人浑身发软,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
他忍不住紧紧地抓住了于谦的手臂,激动说道:“廷益兄,谁说太孙殿下无才?殿下这是大才啊!”
于谦也很是激动,点头道:“是,不要人云亦云,若是殿下无才,陛下如何会让殿下直接监国。这几句话说的真好,当浮一大白。”
王乾看着这几句话,眼眶忍不住都红了起来。“我也曾怨天尤人,认为自己命不好,但是看到殿下的这几句话,却觉得自己的思想狭隘,愚不可及。这天下是我大明之天下,身为大明学子,岂可只想到自己,应当心怀天下。”
于谦摸了摸自己的身上说道:“我身上还有五十文,走,赶紧挑了书,我们去炒几个小菜,喝两杯。”
要是平时,王乾就拒绝了,因为这样的请客,他是还不起的。
但是今天,他却没有推辞的意思,长揖道:“如此就叨扰了。”
两人选了开始说好的九本书,又加上这套新书,总计耗银近二两。
这对王乾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但是于谦答应了让他秋闱之后才归还。他有信心能中榜,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从书铺旁边找了一家小酒馆,两人点了三个菜,要了两壶酒,刚好把五十文花的干干净净。
两人都顾不得说话,接着又看了下去。
这本书虽然是解缙所著,其实却是由朱瞻基确定了书的内容之后,由解缙加以润色而成。
朱瞻基已经等不及孔家从儒学上阐述国家与民族的关系,而且这本书的内容也不涉及国内的意识形态斗争,更像是一本海外各国的简史。
所以,即便是一些内容有一些争议,也不影响这本书的发行。
有争议更好,才能让更多的人关注。到时候孔家再重新阐释国家与民族的概念,那个时候会直接改变人们的观念。
在这本书里面,朱瞻基抄了许多后世才有的概念,比如政治制度形成,比如环境造就民族性格等等。
这些东西如果是写大明境内的历史,肯定会遭到许多指责和反驳,但是,现在写的是海外各国。
大部分文人都没有去过外国,他敢说这本书写的不对吗?
欧洲有国家让女人当政,有议会制度,有封藩制度,有部落制度。每一种制度的行程,肯定都跟所处的环境有关。
那些国家,大明大多数人不知道,但是书里面也提到了东瀛。
解缙从东瀛的地域狭小,多灾多难,山多地少,僵硬的贵族制度这些方面,解释了东瀛人偏激,偏执的民族性格,就让许多人挑不出不是。
而且,在书里面,朱瞻基也加了许多对海外秀丽风景的描述,对海外富饶的描述。这一切,都是为了激发大明百姓向外拓展的想法。
于谦和王乾看的如痴如醉,一直到酒菜上齐了,两个人才不舍地放下了书。
于谦举起酒杯,向王乾说道:“解学士不愧是当代大儒,这本书将海外各地介绍的清清楚楚,只是看到此书,就犹如亲历。”
王乾有些神不守舍,跟于谦碰了一杯说道:“以前我一直认为儒家学术乃是文之精华,可是看到解学士对海外的描述,那些国家都没有儒学,为什么也能发展的如此蓬勃?这是不是说,儒家学术并无大用?”
于谦摇了摇头说道:“此言大谬,我华夏诸民正是有了儒家学术为本,才能比其他国家发展的更好。也因为我们有了这样的根基,才会是我们去征服他们,而不是他们来征服我们。
丝绸,茶叶,瓷器,这些贸易替我大明获利无数,有了这些,我大明如今才能发展的如此欣欣向荣。”
王乾说道:“可是这些跟儒家无关吧,儒家还斥责这些为奇技淫巧呢!”
于谦还不是后世那个力挽狂澜的大臣,也不过是一个学子。听了王乾的话,他有些接不上来了。
不过他才思敏捷,立刻想到了两者的区别,说道:“儒学为体,修的是自身,其他为用,乃是外在。”
王乾点了点头,又举杯说道:“廷益兄高见。”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于谦的内心未免没有怀疑。他到不是怀疑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