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依我看来,抚台根本就没病,你现在这病是吃出来的。”
“哈哈,显驰,你听听,老夫没病,都是庸医害人。”唐顺之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小哥说得有理。”
周楠又道:“抚台,你这病是吃出来的,要想好,也不必用药,只需在饮食上调理一阵子就能好得完全。”
唐顺之口头虽然不服输,可自己的身子自己却清楚,郑重地问:“怎么调理?”
周楠心道,其实要治坏血症也简单,不外是大量服用维生素c,多吃点蔬菜水果。可是,我如果将底牌全亮出来,以后还混个屁啊?
就道:“小生乃是安东生员周楠,曾在县衙担任礼房典吏一职。听问抚台在东南开牙建府,不远千里来投。愿随侍身边,辅佐应德公。”
先前他之所以提出为唐顺之治病,为的是保命。看现在的情形自己的脑袋是安稳了,那么,何不索性入唐巡抚幕中。有他罩着,夏仪也不敢捉自己进京。
辽东镇军马案牵涉到未来的储君还牵扯到边镇,别说自己是一个小小的秀才,就算是朝堂大员,一不小心也要踩雷。
真到了京城,落到锦衣卫手中,卷进朝堂政争,鬼知道自己会经历什么。目前只能以拖待变,拖得几年,等这事冷下去再说。
而且,唐顺之的行辕现在虽然设在江阴,那是为了就地指挥目前这场战役。按照朝廷的制度,他应该在扬州。也就是说过得一阵子,大伙儿还得回去。
扬州离淮安也不太远,乘船经大运河北上,两日就到,也能照顾到家里。
“你要辅佐本官?”唐顺之打量着周楠,微微一笑。
就连刘显驰也忍不住笑起来。
唐顺之是明朝少有的干才,又是儒学宗师级的人物。这次来江淮领军,许多不得意的已经绝了科举之望的士人纷纷来投,有的是想看能不能攀附上唐巡抚这棵大树,谋个一官半职,有的纯粹就是为了寻条生发的路子。
唐顺之是士林领袖,对于士子也也多优容,但凡有能读书识字者都良才而用安置在行辕各部使用。
来投的人当中有秀才有举人,也有不少连功名都没有的童生。若真有本事,早就去考进士做官了,也不用跑军营里来找门路。
所以,这些书生人也都自觉,在行辕中也就做些抄写、收发和钱粮统筹的差使。
至于高端的参谋人员,唐顺之自己就带有幕僚,还轮不到他们。
现在这个周楠一来就说要随侍在唐顺之身边,一个小小的秀才,还干过吏员,却要参与军国大事,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梁静茹吗?
就因为你能治这病,未免有挟持的意思。
两人虽然在笑,可心中却是大大地不快。
唐顺之和刘显驰的反应不出周楠的意料之内,他正色道:“应德公,小生周楠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吏员,不过也读过万卷书,行过万里路,曾去过辽东镇,对于军事也略知一二。方才小生在檐下听抚台和苏州知府谈及刚才一战,在下对于唐公用兵甚不以为然。若仗这么打下去,依小生看来,一旦拖延下去,就是旷日持久。不但不能彻底解决匪患,反让敌之声势进一步壮大。”
要想把握住这个机会,周楠也不跟唐顺之温良恭谦让,直指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