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邙山深处,乌云黑压压一片,不见星月。浓郁的阴气如云似雾,笼罩的方圆之内光线犹如被吞噬了一般,灰蒙晦暗。一座巍峨如城的宫殿静静矗立,森白的头骨堆叠成墙,好似鬼牙突起;殷红的大窗并列外突,宛若鬼目泣血。
整座宫殿,犹如一尊刚从地底爬出的巨型恶鬼,通体散发着让人心悸的阴森气息。
宫殿周边,一队队身穿复古盔甲的鬼兵手持长戈来回飘荡。队伍有条不紊地穿梭,一对对阴冷的惨绿火眸不断扫视四周。
殿门处,朱红高门大开,内里灰蒙一片,看不清光景。两尊气息强悍的身影如铁塔般端守两旁,目光如刀地扫视着一队又一队被黑色锁链拷住拉进宫殿的新生鬼魂。一旦看见有犹豫不前或转身想逃者,便会伸手抓过,像扔小鸡一样把它抛进那片未知的灰蒙里。
就在他们两个看着又一队新鬼进去,转头扫视下一队时,一道碧袍人影悄无声息地映入了眼帘。
容颜妖艳、气质清冷,似妖魅又如圣仙。
一瞥间,满目惊艳,周围的鬼魂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
不等他们回神,碧袍人影步履款款,堂而皇之地走进灰蒙里。等到他们回神,一切又恢复如常。包括那两尊气息强悍的铁塔身影在内,所有鬼魂都不觉有什么不对,就仿佛那碧袍人影从未出现过。
灰蒙里,阎幽踱着步子缓缓前行,姿态轻盈自然,还有一些漫不经心,仿佛在自己家后花园散步。事实也的确如此,那些巡逻的甲胄鬼兵无法察觉她的存在,守在宫门前的两尊鬼皇实力稍强一些,但在她现身后,被她的容颜惊艳失神,转瞬又忘记见过她。
这令无数人闻之胆寒的北邙鬼帝宫,对她而言,完全没有阻碍一说。即使是周边灰蒙里足以把鬼王瞬间崩解成魂灵本源的阵法之力,遇见她时,也犹如碰上君王出游的臣民,很自觉地退避一旁。
大阵外,累累白骨堆砌的高台上,两道身影同时睁开眼。一者身穿青衣,实力约摸在鬼王层次,气势缓缓上涨。另一人身着青龙黑袍,气息虽有些虚弱,威势却雄浑浩大,远超他对面的青衣人。
“阵法运转似乎出了问题。”青龙黑袍人疑惑出声,嗓音有些嘶哑。
青衣人感受着体内平稳上涨的力量,皱眉道:“但是阵法的输送并没有中断,传来的力量也没有任何异常,会不会是你感应出错了?”
“不可能。”青龙黑袍人摇头否定,继而沉声道:“你我本是一体,应该知道除非有大能者出手干预,否则帝天境的感应不可能出错。”
闻言,青衣人沉默了,稍许才道:“仙神秘地关乎鬼祖能否再进一步,不容有失。我即将晋升鬼皇,不能离开,你亲自去大阵里查看一下吧。”
“嗯,”青龙黑袍人点头,正欲离开,灰蒙里忽然传来一道清幽声音:“不用了,本座已经来了。”
瞬间,青龙黑袍人和青衣人悚然一惊:有人潜进了宫殿,自己居然毫无察觉!
“汝就是北邙鬼帝?”阎幽自灰蒙里漫步走出,在大殿里扫了一眼,眸光在青衣人身上停留一秒,转而对青龙黑袍人问道。
“本帝正是,”青龙黑袍人即北邙鬼帝点头,应答间悄然查探一下阎幽,却发现自己完全看不出对方的底细,心中惊讶的同时连忙面露微笑地客气道:“敢问阁下是?”
“本座是谁汝还没资格知道。打开地宫入口,本座有事要做。”阎幽眯眯眼,望着北邙鬼帝淡淡道,随即又凝眉道“本帝?在本座面前自称为帝的人,这世间没几个,汝还是换一称呼为好。”
北邙鬼帝笑了,皮笑肉不笑。若是有熟悉的人在,便会知道他这是心里的怒火达到临界点的表现,怒极反笑。
阎幽悄无声息地闯进他的鬼帝宫,他本就不满。只是看不透她的深浅,才忍住了。客气地问她身份,她不说也罢,还说他没资格知道,甚至没资格称帝。
对于一尊帝君而言,这比直接指着鼻子骂还要难以接受。若是指着鼻子骂,他可以认为对方无知,本着强者的骄傲,懒得去计较。但是说一尊帝天境强者没资格自称为帝,就是对其实力的否定。
强者的骄傲由实力铸就,实力被否定,骄傲自然就没有了。北邙鬼帝称帝多年,养成的骄傲几如威严。
帝君威严,岂容轻犯!
“阁下不愿暴露身份,本帝可以理解,不予追究。但说本帝没资格称帝,阁下的口气是不是太大了?”尽管心里怒极,但对出于对未知事物的谨慎,北邙鬼帝依旧保持着最后一丝客气,没有立即翻脸。
“口气太大?”阎幽疑惑一声,似乎不太理解。下一瞬,她笑了,明媚妖艳,绝代的笑颜将整个大殿瞬间照亮。
然而,北邙鬼帝脸色却骤然大变。这一笑间,他惊恐地发现身上仿佛压了一座连绵的无形大山,重若万钧。沉重的压力将全身覆盖,自己连动手指头都做不到。最可怕的是,自己和体内雄浑的力量失去了感应,就仿佛它们凭空消失了一样。
看着惊恐的北邙鬼帝,阎幽敛起笑容,唇角斜扬,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对于汝这样的蝼蚁之辈,本座一指即可灭杀,何需口出狂语?汝不愿打开地宫,本座又不想麻烦,只有让躲在里面的老鼠自己出来了。”
说完,她伸出白嫩玉指,隔空轻轻一点。只听咔咔几声,北邙鬼帝的胸口处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痕,如蛛网一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