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龙兴天子雄心勃勃检阅他的御营时候,杨庆和坤兴公主也再次离开了南京,他们的目的地是……
徽州。
“你就是杨继云?”
杨庆看着面前的瘸腿老兵。
后者趴在地上都激动地说不出话了。
这个引发释奴令的导火索,最终以正当防卫无罪释放,反而方家的那几个家奴,因为故意伤害关押。但鉴于他们是家奴属从犯,所以方家愿意缴纳保释金就可以放出来,方家不愿意交保释金就罚苦役。最终方家当然不会为他们交保释金,那几个家奴被押往江西铜矿当三年苦役,至于死了的方家少爷就只能算咎由自取,虽然他是主犯但已死不论。
方家和徽州的那些士绅们对于这个结果保持沉默。
但他们买国债居全国之冠。
毕竟徽商是扬州盐商的核心,这些家伙还是很有钱的,这就是上次徽州事件的最终结果。
因为已经解除奴隶身份,杨继云也放心地迁居山下,而且被那些奴婢们视为偶像。在他的带动下,不少奴婢主动脱离士绅,然后加入到皇庄成为民兵,那些士绅对此无可奈何,毕竟从法律上他们手中掌握的那些mài shēn契已经变成废纸。
“你是杨孙氏?”
杨庆目光转向他身旁抱着一个小孩的女人。
后者惶恐地低着头。
“你的事情我知道,我们的政策是祸不及家人,你能重新开始新生我也很欣慰,回头我让人查查你其他那些亲人都散落何处,亲戚间该走动还是要走动的!”
杨庆说道。
“民妇叩谢监国,信公厚恩!”
杨孙氏低着头说道。
“这是监国和我的一点心意!”
杨庆满意地把一袋子皇宫特产种子递给杨继云说道。
“这是甘蓝,西洋传过来的,和咱们的白菜差不多,尤其适宜冬储,也算给你们添一份衣食!”
他随后解释道。
现在监国和信公就喜欢拿种子赏赐给别人,不过的确更受欢迎,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一种带着他俩噱头的新作物不管是否真有用,都一样会广受欢迎的,事实上也都的确有用。这样他们就可以通过出售这些东西而获得巨大的利润,像甘蓝这样的种出来拿到集市上加个宫廷御用品的名头,肯定会获得追捧的。
南京的饭店都这么干。
无论他们的种子是赏赐,宫女太监偷出来的,还是山寨品,只要冠以这种宫廷御用的名头立刻身价倍增。
杨庆就这样用不到一斤大头菜种子和里面一份种植手册,打发了杨继云两口子,反正他老婆识字,好歹也是咱大清礼部侍郎,赠太傅的孙女。哪怕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面黑腰粗的农妇,但骨子里也是琴棋书画的,教她男人按照种植手册种菜肯定不成问题。
“这女人是谁?”
坤兴公主疑惑地低声说。
“孝陵前剐了的那个枭獍之獬的孙女,她爹在淄川组织民团,跟着建奴一起死守,被攻破淄川的谢迁给剐了。”
杨庆说道。
“这样处置最好了!”
坤兴公主也有些感慨地说。
的确,杨庆主政后哪怕反对他的对这一点也是多少带些敬意的,尽管杨庆对士绅们手段凶残,但事实上仔细算他极少杀人。就算抄家灭门也只杀主要成员,男丁绝大多数流放,哪怕流放tái wān海南岛也是保住性命,而女人更是没杀过一个,打入奴籍也不会当官妓,基本上都是官配给一个民兵。虽然需要自食其力劳动,但相比起过去习惯的扔到教坊司当官妓,终究也算是一个好结局了。
“二位师尊!”
他们身旁一个年轻人说道。
杨庆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从他手中接过了一摞文稿。
“这就是你考察的结果?”
杨庆看着最上面徽州农村调查报告八个字说道。
“回师尊,是的!”
那年轻人说道。
“走,找个地方看看你的收获!”
杨庆满意地说道。
旁边皇庄庄头赶紧带路,他们一行到了皇庄的公所,坤兴公主在一群侍女簇拥下到隔壁小学找小朋友玩了,杨庆则在皇庄公所,检查他的这个学生在徽州农村考察半年的结果。他那些扔出去考察的学生,多数都在徽州,衢州,金华这些地方,还有一些跟着土改队去了广西实习。
“徽州实际上是半商半农,这里的山区众多田地有限,已经无法承担目前的人口,但徽商控制着淮盐,可以通过淮盐的利润从外界购买。尤其是饶州这些产粮区是他们主要贩粮地,为此甚至经常和当地士绅冲突,比如徽商的运粮船时常有被毁的。这种方式使得各大家族对地方的控制力极强,故此如上次一有事就迅速集齐数万人甚至敢动武。就是因为这些豪绅以盐业利润购粮补宗族的不足,宗族青壮跟他们贩盐,在家的同宗缺粮接受其救济。这就像过去咱们的军队一样,盐商豪绅是将领,宗族是其家丁,控制着数量更多的佃户和农nu为炮灰。
这样形成一个严密组织。
组织内部以家法族规为约束,形成一个个近乎国中之国,而当这些豪绅的族人通过科举,甚至干脆纳捐,最终进入官场后,就不仅仅是影响地方,连朝廷都受其影响。
因为他们有钱。
他们可以出钱扶持一个和他们一伙的官员集团,比如像东林党这样的,他们的财力保证这些人的升迁,这些人的升迁保证朝廷制定更符合他们心意的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