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开始,常军已经开始被边缘化了,毛珏现在还记得,大雪天破衣烂衫的李氏朝鲜兵穿的跟叫花子那样的在雪地里咆哮着的样子。
要说,这支部队绝对是李氏朝鲜的功臣,足足为王京那些文武两班赚取了上千万两白银粮食,而且这支部队还是李山海预备建立出来,摆脱东江的军事钳制重要工具。然而,什么都逃脱不了党争,常军的军饷与装备成了李氏朝鲜一个累赘,不管是南人党还是西人党,都想摆脱这支军队。
李朝这些白眼狼士族这么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壬辰倭乱,大北派的不少士族就曾经将抗倭战争中因战功而由贱民提升为良民的将士重新打为贱民,驱赶到他们的庄园干苦力,上一次就激起了极大的民愤,让西人党有借口仁祖反正。
这次这些家伙更加缺德带冒烟,也怕直接解散常军带来民怨与混乱,他们是想要直接逼反这三万多常军,连活路都不给人家留。
更悲催的是,这些部队的地盘还在济州岛上,毛珏甚至都能预料到剧情了,常军一反,立马给大明打报告,让自己出兵镇压,到时候国内民怨恨得都是他毛珏这个刽子手,然后常军谋反的罪名西人党南人党再互相泼脏水,总之,比拼的就是谁脸厚心黑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只捡眼前的说,宋献策带回来的情报最大作用就是济州岛的部队,这次毛珏也不能抽调了。那儿有东江的侨民,东江的军屯,天知道没有部队守着,饿疯了的常军会做出什么来。
“他爷爷的!”
吧嗒一下,杯子被毛珏摔了,从楼梯就滚落下来,好巧不巧,砸在了人脚边上,来的明显也不是啥脾气好的主儿,立马也跟着龇牙咧嘴叫骂起来。
“小兔崽子,骂谁爷爷呢?”
啥叫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眼看着毛文龙拎着个杯子吹胡子瞪眼就上来了,毛珏那张老脸顿时抽搐的犹如一朵老菊花那样。
“爹,不是骂您爷爷!”
“嘿,孽畜敢骂你祖宗,还反了你了?”
真是想哭的心思都有了,毛珏郁闷的直挠头,都说找银子找金子,爹您这怎么还有找骂的?
不过爹字就是头顶上多个父,老家伙就算那拐棍削他,他毛珏也得乖乖忍着,扶着老头子坐下,他又是赶紧岔开了话题,陪着笑脸问道。
“对了爹,新练的五个团怎么样了?”
到底是将军,说到正事儿,毛文龙那白须飘飘跟甘道夫似得老脸也变得正经严肃了起来,捋着胡须点着头说道。
“架子是搭好了,从你的亲兵团里挑的老兵,各级军官都有了,人手还没招,你小子够阔的,正兵一个月一两银子两石粮,还管吃管住管被服,当年老子那些亲兵都没这待遇!一个个叫嚷求情着往你这儿送呢?”
“毕竟是上阵抗第一线拼命的吗!让弟兄们吃点好的,多拿点也是应该的!”
没例会毛珏这陪笑,老爷子是接着晃着他那白发苍苍的脑袋。
“兵得等五月份再招,你小子调走了一万多人,现在正是春耕,就指着那些流民帮着种田,要是这招兵条件发出去,这帮氓愚泥腿子,谁他娘的还肯抗锄头了?”
“爹!探子可来报,建奴可征服了蒙古人,连林丹汗都死在了青海滩上,关外这些家伙已经再无敌手了,今明后几年,很可能就是对咱们东江,对李氏朝鲜动手了!一点地而已,仓库里又不缺粮食!不要本末倒置啊!”
“嘿,你小子还能教训起老子来了!”
看着毛珏的苦瓜脸,老爷子却是禁不住乐了起来,扶着扶手又是不屑的撇了撇嘴。
“老子和鞑子拼命时候,你小子还尿裤裆呢!他皇太极一撅屁股老子就知道他是要拉屎还是放屁!放心好了,就算来攻,这帮孙子也得秋收以后到来年春耕之前,咱东江又不是关内,说来就来!和咱们打,这帮贼老小子也得准备准备。”
“再说!没你小子时候,老子领着一群老骨头,不照样扛下来了!你小子尽管滚蛋就是,你老子我还是左都督平辽总兵官!老子没蹬腿,东江就完不了!”
老爷子这话真是铁骨铮铮,听的毛珏都感动了,猛地单膝跪下,他是重重一低头,没说什么,猛地抽过身就要下楼,可还没等走出去,毛文龙已经是气急败坏的在身后嚷嚷了起来。
“给老子回来!”
“啊?爹!”
“将士上船,物资搬运也得一天,你给老子装什么大半蒜,回府待一会能怎么的,这陈娇就如此惹你厌吗?”
“老子说了多少次,过日子,不能将就什么情情爱爱的,管的住家才是真,你看你沈姨娘,一天闹也闹了,打也打了,可她管的住老子后宅,能把下人们治的服服帖帖,这就成了,你那几个丫头,也就陈娇靠谱点,我和你说,你都我是过来人……”
这还是不可一世的毛文龙吗?简直就和隔壁住着的王二叔一个德行,听的头大三分的毛珏无奈之下赶紧悲催的高举双手投降起来。
“爹!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是吧?”
“跟这有毛关系?”
这次毛文龙还不上当了,那紧箍咒一念,又想把话题给扯回来,听的毛珏赶忙又是加快了语速,悲催的扯着头发。
“这次出发前,我说要带紫金回来,可这紫金矿还没找到,倭国那面先闹事儿了,空着手回去,我岂不是很丢人?”
“爹!打完这仗,回去老子……,儿子立马去找紫金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