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爆炸在山坡上此起彼伏,巨大的烟火喷涌着烤人的红光,毛珏最大的杀手锏炮阵在恐怖的连环爆中化作一片火海,那些突击打的清军死兵似乎自己也倒霉了,在崩起来的火炮以及弹丸打击下被撕扯的粉碎,残破的炮片还有撕扯下来的肢体雨点那样落下山坡。
不过此时皇太极已经不在乎了,十六万清军就像是亘古巨兽那样活了过来,两翼,代表满是毛发爪子的蒙古轻骑从两面缓坡上向上冲锋着,中军,则是清军最强强悍的血盆大口八旗铁骑高举着骑弓呐喊着,背后的虏之重兵亦是端着长矛,高举着朴刀,哇丫丫的向前冲着,完全是一副泰山压卵之势,要再一次把萨尔浒的血流成河在这里重演。
六万对十六万,兵力不止差了一倍,后世号称天才的拿破仑,莱比锡会战十八万法军对战三十六万反法联盟依旧是饮恨当场,可这一刻,坐在军凳上向下眺望着的毛珏,那张脸上竟然露出了吸血鬼一般前所未有的兴奋与疯狂,张望着潮水那样的清军冲到山脚下,他仿佛疯了一般的向前猛挥舞出了胳膊。
“开炮!!!”
不仅仅他,就连其余的那些东江将领亦是双眼血红,疯子那样集体咆哮着。
所有东江高层都一块疯了?
不可能!
那么疯的就该是皇太极了!
脸上还残留着杀戮的兴奋,那双鹰与狼一样的眼睛里却是猛地浮现出了满满的惊骇,一股股末日陨石那样的火球子拖着黑烟,倒映在了皇太极的瞳孔中。
“啊啊啊啊啊!”
轰隆一声,十六磅恐怖的实心弹拖起一连串的灰烟扎在骑群中,连马带骑士被这恐怖的化学能撕扯的粉碎。
“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中,在头上爆开的榴霰弹把一个个带着死亡气息的弹丸狠狠砸在重步兵群的头顶,一个建州步兵捂着胸口被砸了个对穿,透明的血窟窿不可置信的跪下,旋即昂起头,绝望的吼叫露出了最后一股子不甘来。
混乱的战场上,整个单位整个单位的清军在炮火下迅速消失,看着山上喷涌的火光,在宁远城下被袁崇焕打的一败如水那恐惧再一次浮现在了皇太极的瞳孔。
“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中军炮阵的确有二百二十多门红衣炮被突击部队所摧毁,可谁告诉他这就是毛珏的全部炮火!后世有一个著名说法,不要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毛珏又怎么会愚蠢到把所有火炮集中在一块给清军一个连锅端的机会。
真是贫穷限制了皇太极的想象力,摧毁了毛珏中军主炮阵之后,他就迫不及待的下令全军进军,恰好把部队无遮无掩的暴露在了东江炮火下。东江主阵地就在加崂山兵工厂前面,就像是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的苏军那样,刚下了生产线的坦克直接开到德军阵地去,最近一门炮还是昨个才下的生产线,三百多门大炮轰出了这个死亡的绝唱。
陶醉的闻着那浓郁的硝烟,看着三轮炮击之后已经凌乱的清军大阵,毛珏是疯狂的向前挥舞出了战刀。
“东江军,进攻!!!”
杀只有一个字,漫天呐喊中,眼睛血红,被压打了大半天的刘达第一个冲出了壕沟,紧跟着,黑潮那样的东江军也像是开闸放水那样自山坡上倾泻而下,这时候也讲不得什么三段射了,冲在最前面的直接开枪,紧跟着后面的奔涌而上再射击,枪火打击下,已经失去了冲击与战斗意志的满蒙铁骑下饺子那样一个个落马,剩下的慌张的想向后退,却被赶上的东江军用刺刀挑落马下。
整个清军军阵开始呈现出一股子崩溃来,前军纷纷向后溃退,与后面的步兵撞成了一团。
不过皇太极到底是皇太极,震惊过后,一张满是油汗的脸阴沉的好似要下惊雷骤雨那样,他是狠狠地把手向下一压。
八个旗出动了六个,唯一保存实力的只有皇太极亲领的两黄旗,这个时候却也顾不上保存了,惊涛骇浪中,两支骑兵硬生生从两边慌乱的蒙古轻骑兵与溃败的本阵之间传穿了过去。
正在突飞猛进的东江军两翼,忽然间一股骑兵突然冲出来,猝不及防下散兵线推出去的几十个列兵被飞驰的骑兵刮道在地,这一幕看的左翼文孟眼珠子气的眼珠子差不点没瞪出来,却只能气急败坏的叫嚷着。
“吹号,聚阵!”
号角声中,散乱的东江部队开始向一块儿收缩,一个个黑森森的阵块棋盘那样开始在战场上成型,尚且不可一世的正黄旗骑兵依旧是不管不顾的向这些个阵块撞过去,这一次他们面对的可不是转身就跑的辽东火枪兵,而是黑森森的刺刀丛。
“去死吧狗鞑子!”
怒吼一声,文孟是亲自抄刀子前刺,噗呲一下把个在尖锐的钢铁森林面前挺直脚步不知所措的正黄旗军官给干了下去。
在东江刺刀丛前没讨到便宜,片刻之间就折损了三四百人马,昙花一现的正黄旗骑兵又是匆匆忙忙的退了回去。
不过这十几分钟,给崩溃边缘的清军却是赢得了个宝贵的喘息机会,清军壁垒前,正黄旗的步兵队完全化作了督战队,这时候也不管是不是女真八旗了,只要敢讨回来,一律按在地上砍了脑袋,皇太极自己甚至都走出了壁垒,亲自怒吼着督战着,同样的刀光闪闪,退下来的重步兵又是凶性大发,濒死的野兽那样呐喊着向前冲着。
头上,飞驰的东江炮火一刻也没有停歇,血肉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