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宗敏那沉重如牛那样的咆哮吹嘘声在闺房中洪亮响起时候,十个青衣小帽的国公府下人却是已经盘旋在了门边上。
满是恐惧,太子,永王,定王几个头低低的压下,手上受到拷打的伤还没好,长平则是小声安慰着,一脸的大胡子哆嗦着,毛文龙自己也是满心焦虑的回头张望,许久,这才低沉的咆哮着。
“卢大人,你的mí_hún_yào到底有没有效果,为何娇儿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不愧是干锦衣卫的,这功夫黄巾缠头,烂甲掖身,卢忠摇身一变,居然也成了个顺军小军官,他也是担忧的张望着门外那些顺军守军,好久,这才回过身来。
“老公爷,下官那mí_yào……,您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一股子蓝烟忽然飘在了毛文龙的眼前,愕然了下,下一秒,老头子已经是双眼发直,两个飞熊队的锦衣卫旋即搀扶住了他的胳膊。
昨晚的计划中,陈娇所言是她用mí_yào放倒刘宗敏,旋即大家从后门逃出,可卢忠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这一步,根本不可能!
刘宗敏是这场局的核心,他要没了动静,不处一时片刻,顺军立马会起疑,到时候搜索起来,所有人一个都逃不了!
更何况她一女人,如何穿过守卫森严的院子。
蓟国公府中,毛文龙代表着孝道,毛行健是毛府嫡长子,很大几率是未来毛珏的继承人,至于太子,则是东江很大一面政治大旗,把他高高捧起,只要击败了流民军,在大明,毛珏可以高举大义,高歌猛进,就像当年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那样,这些人中,唯一可牺牲的,似乎只有陈娇了。
辽王不会缺女人,辽夫人没了,换一个就是了!
也知道这一点,陈娇是放弃了自我,为了这东江大业,做出了牺牲!
重重的对着院子一鞠躬,旋即收敛心神,卢忠是昂首挺胸的大步走在了前面,领着搀扶着毛文龙的毛府下人,照着后门直闯了过去。
“站住,什么人!”
哗啦一声,两把矛挡在了他面前,满带着疑虑,负责看守的顺军军官阴沉的赶了过来,可没等他话喊完,迎面吧嗒一个耳光,瞬间扇了他个满眼冒金星。
“瞎了你的狗眼!敢拦爷爷!”
嚣张的跟二五八万似得,伸手拨楞开挡着的长矛,照着那捂脸的小头目,卢忠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老子是总哨爷血营的人,陈夫人想吃慧心斋的蜜饯,老子奉命去采办,要是惹得总哨爷不开心,什么下场你们知道!赶紧给老子让开!”
欺负就是欺负这些顺军不正规,如果是大明还得检验下文书腰牌,这儿是什么都没有,被卢忠都踹迷糊,也知道今个刘宗敏在里面,他几乎是想都没想,连连点头哈腰着。
“小的明白,让开!还不快让开!”
“他娘的,都麻利点!”
这头呵斥了守门顺军,那头卢忠回头又是狠狠地一鞭子抽在了太子身上,打的他一个趔趄。
“一群懒骨头!”
两个飞熊军的江湖奇人操纵木偶那样带着神志不清的毛文龙,其余的飞熊军也是个带一个,转眼间,一群人就在卢忠的骂骂咧咧中,消失在了大道中。
“呸!”
一口唾沫喷在了地上,眺望着一行人离去的方向,那小头目恼火的捂着脸,酸溜溜的骂道。
“不就是血营送死的吗?嚣张什么?”
…………
一但有了这个契机,锦衣卫的计划就像是张浓密的大网那样缜密的张了开,哪怕是偏向东江这一方,也是茫然无知。
接应的胡同中,按着刀与马,马宝是满头冷汗焦躁的等待着,不住地抬头看看天儿,他身旁,几个宝营的小头目也是在不断的喋喋不休着。
“宝爷!你说这吴三桂真可靠吗?咱们大顺军毕竟有一百多万,打不过他个辽蛮子?”
“就是啊!宝爷!闯王爷再不待见咱,咱好歹也是个元勋,要是到了官军地盘上,咋对咱可不一定!”
听的心烦了,马宝是一巴掌抽过去,恼火的骂着。
“你们他娘的知道什么?能让吴猛子忌惮成这样,那些辽蛮子绝对不是啥省油的灯!再说,老子也没想现在就反水!能搭个人情就搭个人情,这叫双面下注,要是不能把人弄出去,咱大不了再把人交给闯王,没准儿还能换俩银子花花!”
“宝爷您英明!”
“都他娘的闭嘴吧!注意点!”
马宝咋呼的叫骂声中,忽然街角一个小喽啰气喘吁吁猛地大步跑了过来,急促的跪在地上。
“爷,来了!”
精神一震,马宝把脸一蒙,大大咧咧的带着自己手下那些马贼出身的流民军向外迎去,这才探头到街面上,就看着十几个青衣小帽的京师大户下人跟飞那样向着自己这面扑来。
“别他娘的那么明显,小心点,爷爷在这儿了!”
提心吊胆的,马宝压低了嗓子,沉闷的咆哮着。
这几个好像也真听明白了那样,胡同口就是一停,然而旋即,居然此起彼伏吧嗒吧嗒倒在了地上,看的马宝一行满是不可思议,一个小喽啰伸出刀就挑起一个来,旋即惊愕的叫嚷着。
“宝爷,这,这他娘的都是死人啊!”
没等马宝从满脸尸斑的死人上回过神来,街面上,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嚷已经响了起来。
“毛蛮子逃到这儿了!快追!”
“他娘的,着了鹰爪孙的道了!”
顷刻间,整个大街都四处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