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有着一首歌,歌词唱到:海风你轻轻的吹,海浪你轻轻的摇,年轻的士兵就要睡觉!不过在地理课上,毛珏的地理老师可是格外痛批了这首歌,因为天开始黑下来之后,陆地散热要快于海面,所以是陆地高压吹向海洋低压,形成海陆风循环,夜里吹的可都是陆风。
圣菲利普堡修建秉承着西方城堡一贯的建筑特性,建在了山上,背后还是靠着大海,围攻的话只有一面半,不过这陆风一起来,城堡上的旗帜可全都朝向大海边飘了过去,随着十几个火把扔在了柴火堆上,潮湿的棕榈叶迸发出了一大股浓烟,犹如魔鬼那样张牙舞爪的对着坚固的城堡扑了过去。
华夏最古老的战术之一,烟攻!本来就已经饿的发虚,浓烟传来,胡子乱七八糟一大把的西班牙守军是立马剧烈的咳嗽起来,一个个眼圈通红,眼泪直流,甚至睁不开眼睛,躲在城堡小楼办公室里的贵族们也没强到哪儿去,马尼拉地处热带,为了散热,通风孔四通八达,如今也正好成了烟的绝佳通道,浓烟滚滚下,大主教昂多勒马是一边揉着眼泪一边咳嗽的对着牧师学徒们嚷嚷个没完,关门关窗户的,可依旧不断有烟从角落里透出。
女海军赛丽塔也不用化烟熏妆了,是实实在在被浓烟熏得明媚的大眼睛通红,捂着口鼻,这丫头无处可逃,干脆猛地把小脑瓜塞进了水盆里,清凉的水好不容易接触了点眼睛烟熏的疼痛,可却又憋的她窒息,猛地把头拔出来,空气中浓密的黑烟再一次熏得她眼泪直流剧烈的直咳嗽起来。
几百个土人不断的往火堆里加着燃料,二百个明军拎着皮鞭在附近监工,看和浓烟滚滚的圣菲利普城堡,黄得功是重重打了个哈欠,趁着懒腰下了山坡,仅仅留下一后背的咳嗽声音。
第二天一大早,眼睛肿的犹如桃一般的大主教昂多勒马再一次打着白旗出了堡垒来。
还是那张大桌子,桌子上摆放着葡萄酒与雪茄,黄得功还是那副成竹在握的模样翘着脚,他身上却是换了一套衣服,军绿的帽子上镶嵌一颗十八角光明星,代表大明,比挺的绿呢子军衣,肩膀上两道肩章下扣着金黄色的流苏,流苏末端还坠着碎宝石,一道绶带从左肩斜着佩戴下来,绶带上以及袖口的锦绣刺绣居然是四爪蟒龙,狰狞的龙口映衬着威严的军服,透着一股子威严之气。
这是毛珏最近改制的大明新军服,蟒龙是一品总兵军服上才有的纹饰,百忙之中,毛珏也没忘了给他邮两套,君主心中有你,对于这个时代军将来说,可是莫大的荣誉,更不要说还对他委以重任独当一面,今个,黄得功是心情不错。
哼着江南小调,好一会,黄得功这才怡然自得的抬起头来问道:“大主教有何贵干啊!”
一张脸阴沉到了极限,眯成缝的老眼珠子足足盯了黄得功几秒钟,这老蛮子方才无比艰难的哼出了一连串西班牙语来。
那个中年翻译官也还是那么一如既往地板着脸,可是他瞳孔中,却是浮现着一股子复杂的神情,有痛恨,有欣喜,还有着悲哀。
“以主的名义,神圣西班牙帝国麾下东印度马尼拉总督府愿意向贵军投降,请贵军也按照道义保证圣菲利普堡上下的生命财产安全!”
“那可不行!”
怎么也没想到,黄得功是张口就给拒绝了,在昂多勒马惊愕的神情中,黄得功是冷冷得哼道。
“这次殿下派遣黄某是为了复仇而来,满堡手上都沾染了我大明侨民的鲜血,阁下,贵国会因为凶手投降而宽恕他吗?”
“在你我国,如果被谋杀的不是贵族,凶手可以通过赔偿来免罪,如果行凶者与被杀者之间都是贵族,双方可以通过决斗来了结罪名,将军,上帝的仆人是不会说谎的!”
还真有这一说?看着昂多勒马那肿的跟金鱼眼一般的眼泡,黄得功脖子上青筋情不自禁的鼓了出来,迟疑了片刻,他又是阴沉的问道。
“那你们西班牙会为每个圣菲利普堡里的每个人支付赎金吗?”
听到这句话,仁慈的大主教沉默了。
虽然说神怜世人,可实实在在的金币却放在那里,圣菲利普堡五十多个贵族拥有大片的土地田庄,拥有足够的影响力,可以支付大笔的赎金来为自己买命,教会也会为自己赎命,可谁都不会为个小兵杂役去破费亮晶晶的金币,花费大价钱去赎买,东印度官方也没那么大财力。
依照明人的仇恨与贪婪,估计几个小贵族都活不成,整个圣菲利普堡九百余人上下,只有他,总督,几个议员,赛丽塔小姐等不到五十人可以活命,剩余的都得死!
可为了他们那些必死的人就不投降了?拼死一战?口口声声普度众生的大主教没那种勇气。
也是看明白了昂多勒马的意思黄得功嘴角禁不住勾起了一股子残忍的微笑来。
“既然如此,本将接受你们的投降!”
…………
也不怪仅仅烟熏了一个晚上,圣菲利普堡就投降了,这一晚上憋在屋子里熏死的贵族就有六个,城墙上不敢躲避,被活活熏死的西班牙守军四十多个,不过杂役仆从睡在外面,倒是没死几个。
死人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那种铺天盖地连躲都躲不开的绝望才是令人最绝望的,饥饿与痛苦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禁闭的大门咯吱一声,终于是对明军轰然洞开,端着燧发枪,大批的明军士兵从门口鱼贯而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