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顺流而下也是孤注一掷,就像春秋时代楚国与吴国水战那样,楚国胜只有小胜,败了的吴军顺流而下就跑了,可败了绝对是大败,逆流而上的楚国楼船根本连跑都没地方跑去。
所以楚镇的布防还是中规中矩,据守荆门,随州两地,依靠着荆州堵塞闯军东进的步伐。
其实左良玉想的也没错,顺军的确不善于水战,此时拥堵在武汉三镇间的顺军战舰就有如碰碰车那样,此起彼伏相互碰撞的咔嚓咔嚓响,一群旱鸭子趴在船边哇哇的吐个不停,还有掉下去就捞不上来的,狼狈的就像是一群傻子那样。
可这是闯军,纵横天下二十几载,层层重围杀出来的闯军,早已经习惯了赌徒那般压上全副身家的亡命徒,而且这支部队现在的首领刘宗敏更是个不折不扣的亡命徒,他可没心思去考虑一但突袭武汉失败之后会什么样,十五日聚拢大军完毕,军粮都没带全,划着李自成盖顺皇宫所建造的那些大小船只,直接就顺流而下了。
简直是一群莽夫!疯子!军事上的白痴!
可偏偏这群莽夫就莽赢了!
连天的号角中,闯军是连船都不要了,后面摇着桨,把船底儿直接狠狠扎在了满是石头的滩涂上,剧烈的碰撞让木屑飞溅,一个个大窟窿撞在了甲板下面。哗啦啦的拔出刀子,踩着这些倒灌着汝江水的踏板,尚且带着晕船那股迷糊劲儿的大顺军就像是一群蝗虫那样蜂蛹的涌入城市,左良玉得到消息时候,靠着江的北罗城已经丢了。
九年前那场朱仙镇大战,让左良玉的精锐几乎已经覆没殆尽,甚至现在攻城的还有他被闯军收编的老部下,这些人面前,他强拉入伍的后方楚军实在是不堪一击,再加上缺乏指挥,更是一路败退,黄彭还没等狼狈的逃出左家大宅,气势汹汹往里冲的顺军依然把这儿团团包围了,刚推开门张望一眼,这个湖广大地主直接比一刀子剁在了肩膀上,旋即痛苦的哭爹喊娘跪在地上拼命地磕着头。
门口,在几十丛火把的照耀下,高举着鲜血淋漓里的大刀片子,刘宗敏是疯子那样的亢奋的怒吼着。
“杀啊!烧啊!砍了左良玉那厮的脑袋,算是先给大哥灵前摆放个猪头,再打下南京,杀了狗皇帝来告慰大哥在天之灵!”
这杀气腾腾的怒吼,哪怕已经逃出几里的左良玉都若有所思那样猛地回了下头,心里距离的哆嗦了下。
…………
就像灾难中的庞贝古城那样,灾祸也是一夜之间降临在了楚镇头上,突如其来的顺江而下,浩浩荡荡三十万顺军直接打掉了左良玉的指挥中心,而且还把左军一切为二,守在荆门随州的十几万左军直接陷入了刘总敏与高一功兵团的两面夹击中,这个时代可不像是后世那样一个电话就联系了,失去指挥,哪怕是千军万马也只能陷入各自为战的地步,最后被一个一个的击破吃掉。
逃出武昌之后,左良玉只能向孝感靠过去,依靠着大别山南麓组织新的防线,可也是他在湖广收刮的太狠了,就算当兵的都不愿意给他卖命,几天下来,按照军令汇聚在黄冈的左军不到三万,兵士纷纷大量逃亡。
张望着夕阳下稀稀落落的军营,慢是惊惧,凌乱的步卒还有无精打采的左字军旗!和李自成差不多,也到了老病缠身地步的左平贼是猛地吐出了一口黑红色的血来,无力的一拳头敲在了桌子上,许久,这才颤抖着对着门口咆哮起来。
“向南京八百里加急!”
“湖广,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