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五里外的大营内,熟睡的将士们都被铜哨声惊醒过来,没有等到将领发令,他们便迅速开始摸黑穿衣着甲,然后静静地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等各级将领穿好衣甲出来吹哨集结队伍时,将士们才拿着武器敏捷地钻出军帐,随着一声声的命令列队进入指定的位置。
这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下来,不过只花了半盏茶的功夫(六七分钟),但将士们都习以为常,平时艰苦的训练这时就看到了效果,那些因为在半夜被铜哨声吹醒集合而有些怨气的士兵这时才明白平时训练的重要性。
五里地的路程,对于骑兵来说就只是一个冲锋的距离,但因为是晚上,鞑子的前锋来得稍慢了些,当大队骑兵赶到之时,大兴军将士已经在大营的栅栏后面严阵以待!
“这些狗奴才!”随后赶到的屯齐挥起马鞭就抽向旁边的几名骑兵,也不管他们是不是受了无妄之灾。
“千叮咛万嘱咐,还是早早就惊动了贼军!”谋划好的袭营却让贼军有了防备,屯齐怒火攻心,恨不得马上将惊动土贼的士卒找出来一个个砍了脑袋。
“贝勒爷,这些土贼似乎真和其他贼军不一样啊。”马喇希凑上前来说道。
虽说是惊动了贼军,但大军从出城到现在也不过一盏茶功夫,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列阵以待,这已经比原来碰到的各路“义军”要好了不知道多少。
要是换了贺珍、郝摇旗这些土贼手下的兵马,此时怕是早已乱作一团,任我大清勇士屠杀了!
“是有点不一样!”阿巴汉紧捏着腰间马刀的刀把,“不过咱们劳师动众地来了这儿,若是不试一下,岂不是惹人耻笑?”
“那就冲一阵看吧。”屯齐也有点不甘心,等了大半夜赶到这儿,却发现别人竟然早有准备,不过虽然贼军看似整齐,却不知道是不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说不定连衣甲都没有穿好呢,这大晚上的离得远了也看不清,还是得试一试才甘心。
马喇希见屯齐已经点头,立即便吩咐麾下马军统领预备冲营,屯齐见状又朝阿巴汉挥了挥手,示意他去招呼自己麾下的人马跟随在后面发起攻击。
阿巴汉也不得不承认,这蒙八旗士卒的骑射功夫,确实是比满八旗的兵丁要好。
马喇希的蒙古马军前去冲营,满洲勇士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就连绿营兵也得跟着去冲上一阵才行。
其实攻营拨寨马军还比不上步卒,但这黑漆漆的夜里要是让步卒冲上去,怕是没有冲到寨墙前就要死伤不少,让马军先上,实在冲不开寨墙再下马来也不迟。
寨墙后五六十步外,李元利静静地站在那儿,身旁簇拥着栓柱、尤烈等一众亲兵,众人全都一动不动,只有他披在身后的厚重大氅在夜风中轻轻拂动。
这可不是他装逼,大氅不但能够御寒保暖、彰显身份,而且还有防御功能,在战场上,飞舞的大氅确实能够减轻一部分箭矢对人体的伤害!
“太远了,看不清。”过了一会,李元利才道。
“大帅,再近就得担心鞑子的箭矢了。”
李元利没有再说话,对于鞑子袭营他并不担心,即便没有他在,久经训练的大兴军将士也知道怎么去对付攻打营寨的敌人。
更何况护卫中军的是高信的十一师,这支部队自从成立以来,攻城掠地,经历了不少大小战阵,李元利对他们很有信心。
他站在这儿,一则是不可能再继续去睡觉,二则是要把握战局,看能不能在鞑子攻营失利以后占点便宜。
鞑子在南郑城中仅有两万多人,又没有援军,这时多打死几个,攻城时的压力就能减轻一分。
“禀大帅,炮筒已经埋好了!”这时一名传令兵跑过来禀报道。
“让他们等鞑子大队开始冲锋之后再开炮,不用节省炮弹,轰死一个算一个!”
没良心炮的炮弹里面装的还是黑火药,这东西工务司生产了无数,这一次进汉中李元利就带了上千枚,要不是道路不好走,还能够带得更多。
黑灯瞎火的,李元利也没指望炮兵们有多高的命中率,但十一师的炮兵炮打得多了,光凭经验就能估计什么角度发射的炮弹大概会落到什么地方,就算偏离几十步,调整两次也差不了多少。
李元利不担心,寨墙后的将士们也显得很镇定,他们都知道元帅就在身后不远处看着他们。
“鞑子要冲锋了!”一名士兵低声说道。
“来就来呗,我就不相信他们能冲到咱们面前来。”旁边一名士兵“嘿嘿”笑道。
“不要说话,集中精神,听口令!”连长听见有人说话,凶巴巴地喝斥了一声,四周顿时安静下来。
鞑子已经开始行动,不过却不是直接向营寨发起冲击,他们在离大营几十步远的地方策马横向奔驰,一边向营寨方向射出一支支火箭。
他们没指望这些火箭能够将营寨点燃起来,唯一的目的就是照亮,虽然有月亮有星星,但战马仍然跑不快,有了这些绑着布条沾了火油的火箭照亮,才能够用最快的速度策马冲锋。
大兴军将士自然不能任由他们嚣张,十一师装备的可全是击针枪!
“自由射击!都给我注意了,瞄准了再打,不要浪费子弹!谁要是乱开枪,子弹按一两银子一粒算!”
“是!”士兵们齐齐应了一声,便都将枪口从盾牌之间的缝隙间伸了出来,屏住呼吸瞄准数十步外策马奔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