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府中陪了家人三天,七月二十七日,高信部三万士卒以及征调的一万民夫从长沙出发,顺湘江直上衡州,李元利则坐在长沙号上,悠哉游哉地看着两岸不断远去的绿树青山。
长沙号保持逆水七节的经济船速,算起来一小时能够行进二十几里,但河道弯来拐去的,比陆路多了将近一半,前进的速度自然比徒步前进的将士也快不了多少。
王复臣的第八军要从靖州赶来,时间上肯定要慢一些,李元利也没打算等他,西京道道路险峻,人马太多反而不方便,就现在高信这三万人,也得分成三路陆续前进。
“电辉,你们从广州过来,路上一共用了多少时间?”李元利转头对身后的王兴问道。
陈奇策和王兴本来准备只培训一个月就要回去,但又赶上李元利称王的即位大典,紧接着便是大军出动,于是就一直等到现在和李元利同行。
他们两人虽然已经加入了大兴军,但还没有担任正式的职务,所以李元利便只能称呼二人的名字。
“殿下,咱们来时因有魏夫人同行,故而走得甚慢,从广州到长沙用了一个月时间。”
“西京道与南雄梅关道历来就是南北交通要道,等赶走了鞑子,得先将这条路重修才行。”
“殿下,能不能都修成长沙那样的水泥路?”陈恭尹在身后问道。
他的父亲陈邦彦当年起义师攻打广州失败退入清远,城破之后被捕,被当时任东虏广东总督的佟养甲处以剐刑,虽然现在佟养甲已经被李成栋杀死,但他仍然想亲眼看着大兴军光复广州,以遂亡父未了之愿。
李元利点了点头,既然要修,那肯定是修水泥路,不过短时间内肯定不行。
四川现在各城之间都修建了水泥路,运力有了大幅度的提升,由于地面硬化而且平坦,人走起来更快捷,挽马所拉的马车载重量也大幅度增加。
但它有一个坏处,那就是不能骑马在上面奔跑,因为马跑起来的时候,马蹄铁与硬水泥地接触面很少,马很容易滑倒,只要一滑倒便绝对会受伤,后果非常严重,而且硬质地面对马的膝盖伤害也是不小。
李元利想到了后世的汽车和火车,汽车的发动机是个问题,而且没有橡胶,轮胎也不好解决,他决定等自己有了远航能力,首先考虑的就是派人到南美洲去寻找橡胶树。
至于火车,只要舍得大把花银子,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或许在以后,从长沙到广州只要两天时间就能到达……”李元利缓缓地说道。
众人都惊讶莫名,一千多里路只要两天,这得要多快的速度?但他们对李元利的话都没有一丝怀疑,在没有亲眼看见之前,谁会相信脚下这艘没有风帆的船竟然是自己在走?
到了衡州,李元利下船进城等候后面的大军,船可以不用停下来吃饭,人却不行,现在高信已经落后了一天的路程。
衡州知府是从四川调过来的,李元利不是很熟,他也没有去过多地了解衡州的情况,现在吏部所属的监察部以及军情司的密探对地方监管甚严,李元利用不着事无巨细都去操心。
到郴州弃船上岸,过宜章两百里便是乳源,这是一个以瑶族为主的多民族聚居的地方,明朝时属于广东布政司韶州府,清军占领广州后,也曾一度往此地派遣过官吏,但大兴军取了湖南后,因乳源离湖南太近而被迫撤走。
而大兴军在这之前也没有向乳源、乐昌等地派遣官吏,因此现在乳源是一个三不管的地带。
李元利中军到达乳源时天色已经不早,于是便扎营造饭,准备歇息一晚再继续南下,哪知刚扎好营寨,三元便进帐来禀报,说有当地瑶人求见。
李元利现在的主要目标是拿下整个广东,对于乳源这样的少数民族地区,他准备大局抵定之后再慢慢处理,但既然有瑶人来求见,他还是准备见一见,看看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以后也好采取相应的措施。
不一会三元带了两名青布包头的瑶人进来,一见李元利便跪伏于地大礼参拜,口中还大声唱道:“小人赵柳(蓝凤)参见汉王殿下!”
李元利稍微有点惊讶,这两名瑶人说的竟然是正宗的西南官话。
“免礼,平身!”在外人面前,李元利还是保持着应有的威仪,“三元,给他们两位看座。”
军中只有折叠的小板凳,上面钉了一块牛皮,两人受宠若惊地坐了,李元利又问道:“你们是……瑶民?怎么说的不是瑶语?”
瑶人他也是经常见,屠汝铭手下的梅山兵里面就有不少瑶人,永州下辖的江华也大多是瑶人,他们之间说的方言李元利根本听不懂,但绝对不会是西南官话。
“回汉王殿下,小人等确是瑶民,祖上是从湖广搬过来的,因此都会说官话。”这两名瑶人又要站起来答话,李元利连忙伸手让他们坐下。
原来在明洪武二十七年的时候,原居于此的瑶民因不堪官府压榨剥削而爆发了瑶民起义,朝廷派大军镇压大肆屠杀,幸存者都跑到了广西,现在乳源、乐昌这一带的瑶民,都是后来从湖广福建等地搬迁来的。
这些瑶民分为黄茶山瑶、内外西山瑶、小水瑶、大东山瑶等十余种,瑶民都要在官府登记,每一瑶有官府封的一个瑶总、数个瑶甲协助管理,但无论是前明还是不久前来过的清虏,对瑶民的压迫剥削都十分沉重。
“原来如此。”李元利笑道,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