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志富也有五十出头,作为身经百战的辽东老将,他并不缺少勇气,也不会吓得落荒而逃,就算马军全军覆没,他也不十分慌乱,而是马上冷静下来,下达了迎敌的命令。
见鞑子严阵以待,枪盾兵将手中的枪背到肩上,又从背后取下盾牌列成盾阵,一步步向鞑子推进。
这可是二十几斤重的钢盾!枪盾兵作战时要用背带将它背在背后,别说火绳枪的枪子奈何不了它,就连击针枪在百步外也破不了它的防。
相反鞑子这边,藤条加铜钉制成的藤牌对上击针枪,那效果比纸板也好不了多少。
双方对轰了片刻,结果就是鞑子排在前面的藤牌兵和鸟枪兵所剩无几,只有最后面的弓弩兵没有多少损失,而且他们抛射的箭矢也给大兴军将士造成了一些伤害。
这个时候的滑膛枪理论上的有效射程是两百米,但实际上在这个距离上射击完全是浪费弹药,枪子会飞到完全意想不到的地方,它对三十米外目标的命中率大概只有七分之一,只有在二十米内的命中率才会比较高。
但在这个距离上装填弹药又成了一个问题,等你完成一系列的装填弹药步骤后,敌人已经冲到了你面前。
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很多,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滑膛枪弹丸和枪管之间有一个缝隙(游隙),游隙保证了射击的顺畅,但同时也大大降低了命中率。
缺乏训练是命中率低的又一重要原因。清兵很少进行鸟枪的针对性训练,即使有也是敷衍了事,因为他们现在是胜利者,忙于享受和玩乐,没有时间来进行训练。
大兴军将士加快了推进的步伐,一边不断地在盾牌后面向鞑子开枪射击、掷手榴弹,而且还分出一部分来开始上刺刀——近距离上刺刀拼杀更为快捷有效,而且还节省弹药。
但似乎已经用不到白刃战,鞑子已经开始向后逃窜。班志富虽然不怕死,但他还不想这么窝囊地死在这儿,当他发现藤牌兵和鸟枪兵又全部完蛋的时候,知道已经阻止不了大兴军入城的脚步,于是招呼人向后撤退。
他并不是想逃跑,而是想再多集结些人马来反攻,清远城三万清兵,光南门就有一万人,现在由副将江定国在那儿负责统领防守,想必听到这边如此激烈的枪炮声,各门很快就会抽出人手前来援助。
事实上从城墙被炸塌那一刻起,清远城就已经算是攻破,但班志富还妄图顽抗,不过这注定只是徒劳无功,最多就是再给大兴军增添少许伤亡……
中军帐外的战鼓每隔一柱香擂响一次,现在已经擂鼓三通,也就是过了半个时辰,城内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破声还很密,没有人来向李元利汇报战况,也没有人来向他请示破城之后下一步该怎么做。
但他一点也不着急,这才过半个时辰,就是杀三万头猪也杀不完,何况清军并不是猪,他们知道落到大兴军手上的下场,肯定会拼了老命抵抗。
大兴军不是第一次破城,一切都有成例在先,比照以往执行就可以。
李元利闲得无聊,便将象棋拿出来和栓柱对弈,两人加上旁边围观的尤烈、樊三、三元等人全是臭棋篓子,下起棋来也全是老套路,当头炮,把马跳,再把车拉出来横扫四方,实在不行换子。
棋下得很快,因为规矩严,旁边人怎么说都行,但不许悔棋,输了的换人。
李元利今天发挥得不错,或者是亲兵们让着他,总之连胜了四局,到第五局上才被三元一招卧槽马偷袭成功。
他站起身来走到帐外,城内的爆炸声似乎更猛烈了些,好象是动用了良心炮。亲兵们也收了棋子走出帐来。
“怎么还没清理完?”李元利自言自语地问了一句,从破城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时辰,天都已经快要黑了。
“王爷,先前王军长来调了民夫入城,应该用不了多少时间了。”身后的尤烈回道,他和樊三攻破了广州水堡之后,便立即赶回了清远,因为他们的身份已经从特勤大队的队员转变成了李元利的亲兵,保护王爷的安全才是第一要务。
虽然已经到了中秋,气温稍有回落,但依旧炎热,尸首如果不尽快处理,很容易腐烂滋生瘟疫,因此才要调民夫进城打扫战场,然后将尸首拉出城来焚烧掩埋。
“嗯,叫伙夫们烧些肉汤,加点绿豆,好了给将士们送进城去。”肉汤炖绿豆有清热、解暑、生津的功效,而且还能就着汤吃些干粮,连续作战几个小时的将士们这时候正需要这东西。
又过了半个时辰,王拙终于派人来禀报消息:城内残敌基本已经肃清,但打扫战场还要些时候,请王爷明早才入城。
“班志富和江定国抓到没有?”李元利关心的是这些手上沾满血腥的八旗汉军将领,如果活捉了他们,肯定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不说班志富和江定国以前欠下的那些血债,就是只他们将百姓驱赶上城墙这一桩,李元利便连剐了他的心都有。
“东虏总兵班志富、副将江定国在总兵府衙负隅顽抗,部下亲兵用火枪、弓弩射伤多名士兵,王军长一怒之下,调集了二十门良心炮,一举将总兵府衙夷为平地,此二贼尸首无存!知县洪懋枢自缢于县衙之中!”
“可确定这二贼是在总兵府衙之中?”
“可以确定!有人亲眼看见他们进去的。”
“你马上回报王拙,让他仔细清理总兵府衙,看有没有地道、暗室,免得这两名狗贼